出版对一个写手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当然不仅仅是钱。
它意味着你的文字可以被打印出来,装帧好,被喜欢它的人妥善收藏,也意味着它有资格被摆到书店里、书架里,和我们小时候看到的各种各样的书籍并驾齐驱。
大概每一个写作的人,都对书店有过向往。
对于热爱文字的人来说,书架上的书籍是装巧克力的纸盒子,小小的我们在书架中穿梭,望着琳琅满目的书籍,抬头将一本抽出来,就会是一个世界。
于舟也想,让《神龛》成为某位素不相识的朋友,安静一下午的,小小世界。
向挽一边洗碗,一边看她在旁边蹦来蹦去,又很大家闺秀地笑了。
她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说:“恭喜,你也要一字千金了。”
“喂,”于舟靠在水槽边,“你夹带私货,夸我还要捎带你自己。”
向挽低头浅笑。
“以后我要是红了,可咋整啊。我会不会特别飘,特别膨胀,特别看不起你啊?”于舟有点愁。
向挽看她一眼,以看“范进中举”的眼神。
“没关系,咱俩还是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大作家,我管你叫大cv。”于舟喜滋滋地下了结论。
“大作家,你的袜子到底收不收啦!”赵女士在外面喊。
“来了来了。”于舟应声出去。
收完袜子,于舟才想了一点实际的问题,因为出版社这件事,她不太懂,和向挽一起看了看这家出版社的介绍,好像也没怎么听说过。
赵女士就更指望不上了。
于是在苏唱给她发奶牛猫打第二针疫苗的照片的时候,她多说了一句。
“有出版社找我了。”
其实不仅是因为困惑,好像也有一点想让苏唱知道。
不对,她是想向全世界炫耀。
“恭喜。”
“但我不知道这家出版社好不好,应该签吗,有点忐忑。”
“你不是签约长佩了吗?你的编辑呢,问一问。”
“哦对哦。”她现在是有编辑的人了。
“不过我建议你等一等。”
“为什么?”
“还会有别的出版社来。”
苏唱永远那么自信,好像从不怕机会丢失掉,应该说,她一直都很有底气,因为这个世界总会回馈给她更好的、最好的。
但于舟第一次感受到苏唱将这份信心用在自己身上,用在她的作品身上,她感觉很微妙。
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作者,因为作品可能的出版机会,和合作的cv在平等地对话。
当年的她并不会这样,因为写作其实是相对私密的事情,她会在里面用很多矫情的话描绘一些难以启齿的感受,她耻于让认识的人看。
不想让赵女士看,不想让于老爹看,也不想让枕边人看。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写作对于舟的意义是“跨过亲密关系的倾诉”,我以我最隐秘的、辗转反侧的情怀,致遥远的、永不会见面的你。
现在她和苏唱拉开了距离。
苏唱也成了万千读者中不特别的一个,拿到了阅读她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