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的少年脸色苍白难看, 但在天灾肆虐之下,看到受伤的民众,受伤的救援队成员, 不论是官方还是CPA还是民间,他们的痛苦都如此的鲜明, 鲜明到让人心脏发疼。
但每个人不论伤势如何严重, 居然都是在笑着的。
“我觉醒了真名解放。”
洛冬看着周围的同伴们, 声音有?些苦涩。
顾清明没有?开口, 继续等着这位同伴将自己?想说的全都分享出?来。
这次在紧急医疗点的支援,让洛冬真正看到了死神的衣角。
东c区向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一位整个腿都被划的血肉模糊的CPA救援队成员操着一口不属于兰台地区的方言口音, 和隔壁床同样身上一堆划伤的CPA大谈着自己?救下的生命。
“你?不知?道, 那个小婴儿有?多么可爱, 我?把他?从楼上抱下来的, 他?还冲我?笑呢……和我?的儿子一样可爱。”
受伤的CPA感慨道。
在水积的很深的地方, 因为建筑死角和杂物?堆在一起, 冲锋舟无法通行,为了救被困住的居民, 他?们必须淌水过去。
洪水的流速过大, 里面?的杂物?又非常尖锐,那位CPA叔叔没意识到自己?的腿受伤, 把里面?被困的几个人背出?来之后, 才发现渔夫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划破。
洛冬背过身, 使?用异能治愈的时候,默默把疼痛留给了自己?。
反正他?对自己?的异能有?抵抗性, 总不能让已经在第?一前?线与洪水对抗的英雄们还承受这些。
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受重伤的也有?不少, 躺在简单病床上艰难□□。
有?许多救援队成员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治疗与包扎后边匆匆赶向水面?,再次开始巡逻,与暴雨争夺生机。
洛冬看到挣扎着拖着伤势依旧拼命把家人送到安全地方的普通人。
伤口感染依旧停不下来的救援队成员。
脸色苍白,但还是不断为伤者处理伤口的医护人员。
普通医护人员与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的成员混在一起,仿佛异能与普通人之间的那道屏障从未存在过一般。
将脱力的救援队成员背到医疗点的被救大爷,为救援队指引方向的居民自家的无人机,和帮着撕纱布的初中少女……
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让更多人的活下来。
好好的活下来。
看着狼藉又井然有?序的一切,在高中只是得过且过,根本不知?道将来会选择什么专业的洛冬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
他?想……成为一名医生。
与可怕的神秘事件相?比,天灾救援是CPA各位专员们面?对的最安全的事情,但是即使?如此,依旧有?血流淌过洛冬的手指。
是温热的。
他?们的热血不应该如此不受控制地流着。
我?想帮忙。
洛冬不适时地联想到了他?的朋友们。
假如有?一天,他?的朋友们也因为与神秘,或者刻俄柏的战斗而躺在苍白的病床上怎么办?
尤其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冲到最前?面?的傻子顾清明。
如果?顾清明出?事……但他?却因为没有?深入的医疗知?识,无法第?一时间让他?的朋友脱离危险怎么办?
异能的效果?只能愈合伤口,他?还需要大量的相?关知?识,才能真正成为平日伙伴之间开玩笑时所说的那面?挡在他?们与死亡之间的墙。
在思?维无限扩散的那一瞬间,看不到的白色羽毛似乎因为某种汹涌的情绪向着周围蔓延。
那种感觉不是绝望,也不是刻骨的悲痛,而是感觉无能为力的自己?,真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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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真名解放。】
雨丝细细地下着,但已经小了许多。
“话说,你?有?没有?感受到,刚刚治疗所使?用的en因子变少了?”
一个带着白色十字袖标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医师开口。
“刚刚患者们的伤口愈合速度也提升了,不会是有?人开了真名解放吧?”
医师摇摇头:“治愈系最难觉醒真名解放,有?真名解放的那些大佬都跟着那些小队出?入最危险的地方呢,也许是这里水龙卷刚过去,神秘浓度比较高的原因吧。”
真名解放是对于异能者来说相?当于网游游戏角色大招的存在,使?用真名解放相?当于将阈值瞬间清空,以最大功率向外输出?。但是并非每一个异能者都能觉醒真名解放。
事实上,觉醒真名解放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而治愈系觉醒,更是几乎堪称不可能的事情。
洛冬在水祸带来的灾难之中明白了自己?真正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第?一次治愈人治愈到异能透支,第?一次因为想要看不到血而觉醒真名解放,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脚下一直存在的那条路。
于是他?剥开云雾,向着真正的自己?走?去。
洛冬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关系,只要是你?觉得值得的,那就去做好了。我?永远支持你?。”
顾清明拍了拍洛冬的肩膀。
“医生,想不到我?也要有?一个厉害的医生朋友了。”
少年?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只不过……那些治愈带来的痛苦,也交给我?吧。”
他?声音坚定,像是无论洛冬做什么决定,都会在他?身后的最坚固的屏障。
但却一语道破了洛冬脸色难看的根本原因——每一次使?用异能,他?都舍不得对方遭受自己?异能附带的痛苦,于是全数自己?承受。
少年?的指尖还在颤抖,洛冬怔住,随即说道:“我?果?然还是讨厌你?……讨厌你?这种在奇怪的地方十分敏锐的家伙。”
洛冬低下眸,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
“没关系,这点疼痛而已,就当提前?适应医学生的痛苦生活了。”
洛冬故作洒脱地摊了摊手,却被遗留的疼痛疼的呲牙咧嘴。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苍白的脸色暴露了他?的嘴硬。
“不不不,不止你?们两个,我?们也来。”
不远处的郑秋祭和楚中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了过来,楚中元习惯性地把手搭在顾清明的肩膀上,笑得肆意。
“无论多么可怕的东西,只要除以四,就会变的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吧?”
楚中元向洛冬眨了眨眼睛。
“我?是这么想的。”
“你?呢,洛冬?”
顾清明抬眸,向洛冬挑了挑眉,难得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