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督护那边怎么办?现在只怕全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难道就这么放任他们继续在府上进进出出吗?”
“今日督护派人来府上审案,而没有将我们一众打入牢中,就是代表不会牵连整个苏家。他也应当知晓,父亲只是一局棋中先行的棋子罢了。作为棋子,若想保命,便得有些利用的价值。苏家的价值,远还没有被挖尽。”
商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又有了新的忧愁。
“可听闻她同督护说,老夫人的病可能是疫症、会传染的。方才有人便将接触过老夫人的人都抓走关了起来,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你说她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察觉到了又如何?她若真能直接对我做些什么,今日便不会费这周折来试探了。”
商曲仍不放心,拉过自家小姐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起来。
那里如今只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不仔细瞧甚至难以察觉。
“还好小姐当时只是不小心在石板地上蹭破了皮,否则眼下真是要提心吊胆一回了。”
“她定是已经推测出了些许,所以才会来找我。只是一切到底只是推测,她并不敢十分确定。”苏沐禾收回手,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祖母那边是否找到人去探过了?”
商曲点点头,如实汇报道。
“我担心郭管事做事不牢靠,特意寻了苏家从前熟识的师父,等夜深的时候再亲自去,借那大悲寺的名号见上老夫人一面,只说念在老夫人先前曾行善布施多年,特来为她念些消除业障的经文,虽说不知行不行得通,但定不会让人起疑的。话说自从小姐管家之后,这些人总算是能差使得动了,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小姐再同我讲……”
她说完,许久没有听见自家小姐的回应,抬起头来却发现,女子立在花丛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粉白相间的木绣球盛开过后已转衰败,苏沐禾的眼神却并未落在任何一朵落花上,半晌终于转过身,轻轻贴近自家婢女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商曲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
“嘘。”
苏沐禾的声音依旧很轻,但眼神中的意念却很坚决。
“不要告诉旁人,只管按我吩咐的去做。旁的不要问太多。”
商曲咬着嘴唇,抬头看着自家小姐那张依旧温柔娴静的脸,突然觉得那是一张她有些不熟悉的面孔。
但她只犹疑了片刻,便点头应了。
“是,婢子这便亲自去办。”
她步子匆匆地蹚过一地落英,将将快要离开院子的时候,便听到苏沐禾在背后唤她。
“商曲。”
粉衣婢女停住,转过身来。苏沐禾正从远处安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
“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下一个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