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医人的有没有?同我走一趟。”
秦九叶抬头望去,只见又有一艘快船靠岸,船上随即走下来个一身道袍的黑脸汉子。
对方此言一出,犄角旮旯里挤作一团的黄姑子们都将视线投向那站在上风口处的滕狐。然而后者却没什么反应,众人不由得都有些错愕,一时间议论声不断。本以为今日是要白跑一趟,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竟然又来了个捡漏的好机会,先前已有些萎靡的众人突然便活了过来,一个个兴奋地抻长了脖子,有些胆子大些的已摩拳擦掌准备上前。
秦九叶眯了眯眼。
旁人或许不知道那滕狐不做声的原因,可她却似乎能够猜到一二。
果然下一刻,便听那黑脸汉子继续高声念道。
“方外观观长元岐请人入室,能者重重有赏!”
对方声音落地,半晌无人应答,那些先前蠢蠢欲动的黄姑子们纷纷定在了原地,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也不怪这重赏之下竟无人站出来,只因所有人都知晓自清平道一劫之后,这方外观元气大伤,那元岐也早已命悬一线,只怕有个风吹草动便会咽气归西,谁愿意赶着这档口凑上前送死呢?毕竟在江湖中做生意,银钱挣不挣得到时一回事,一个不留神可是要送上小命的。
这或许也是那滕狐没有动作的原因吧。
一个连圣手都治不好的病痨子,旁人又怎敢轻易接手呢?
眼见四下无人出声,那汉子使了个眼色,身后便有一名道童端着个木盘走上前来。
道童将木盘上盖着的薄布撤下,盘子上赫然是一盘白花花的银子。
“观主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头痛而已,谁若能为他止痛,便可得这些银钱。”
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那太阳下闪着光,撩拨着这些小鱼小虾们的欲望。若能接下这单生意,便可收工大吉了。只是若真是风寒头痛倒也还好,可谁知是真是假呢?
众人还在各自纠结中,第一个勇士已经站了出来。
“我来!”
头戴破斗笠的女子呼啦一声站起身来,搓了搓手、理了理鬓角的两根毛,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过去。
“还有人吗?”
黑脸汉子还在询问,秦九叶望着那七姑细细碎碎远去的脚步,心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先前她费尽心思也没能接近方外观的船只,眼下却能大摇大摆地登船去,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
好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惴惴不安。
许是因为最近得知的消息令她对方外观的认知发生了改变,她直觉对方绝不只是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而是如那王逍所言,只是众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投机者中的一员罢了。
但不论如何,去见元岐、打探关于秘方的线索,就是她此次来赏剑大会的目的不是吗?如若现下谨慎行事、选择退缩,她同从前窝囊的自己又有何分别?还不如早早卸下腰间那半块玉佩还回去,再同老秦好好认个错,滚回果然居继续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