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樵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
“秦九叶。”
“秦九叶怎么了?”
“她近来……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少年一阵沉思,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她总是躲着我,对我有些过分地客气,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吩咐我做事了。”
唐慎言对着手中的核桃哈了哈气,又垫着衣袖擦起来。
“这有何奇怪?许是她良心发现,觉得先前将你欺压得太狠、有些对你不住,最主要是怕你撂挑子不干了。毕竟她那生意也没什么油水,这些年除了金宝,也没招到什么别的苦工。”
唐慎言话里话外都在提点眼前的“苦工”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奴隶主”忧心伤神,可对方关心之处显然并不在此。
“她若只是避着我也就罢了,可她却同一个昨日才认识的陌生人走得很近,甚至与他同坐一张桌席。我与那人相见不快,她似乎还为此同我置气。”
唐慎言摆摆手,仍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那也不奇怪。许是那人富贵出身,她这是想拉拉关系,日后好做生意。说到底,都是银子的问题。”
“可我给她银子,她竟然也不高兴。”
唐慎言手上动作一顿,瞬间收敛神色,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那确实是有些奇怪。”
摸一把桌上的瓜子,唐慎言与面前的少年双双陷入沉思,后巷内一时只闻单调的磕瓜子声。
许久,唐慎言突然顿住,随即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
少年连忙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了过来。
唐慎言吐一口瓜子皮,酝酿了半天才低声道。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之法!”
“欲擒故纵?”李樵缓缓将那四个字放在舌尖上品了品,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当下继续追问道,“怎么个欲擒故纵之法?详细说来听听。”
“就比如,她本想向东去,但你说向东、她便偏说向西。再比如她本想要这银子,可你一说要给她、她便又偏不要了。又或者……她本来是欢喜你的,但你越是靠近她便越是远离、引着你去追。”
有什么东西在少年的眼睛深处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