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面摊的陆子参闻言,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半晌才颤抖着开口道。
“督、督护是何时……”
“是你们自己太不小心,议论的对象那样精明,也不知收敛,能怪谁?”
年轻督护说罢,不知想起什么,眉眼间竟带上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稍纵即逝,下一刻他已翻身上马。那匹青马嘶鸣一声迈开蹄子,眨眼间已窜出巷口数十步。
陆子参仿佛被解了定身术一般飞快揉了揉眼睛,随即冲着那骑马离去的身影喊道。
“督护应当多笑笑的……”
马蹄声已然远去,不知那马上之人是否听到这一句。
陆子参叹口气,正要转身回到面摊,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脚步,随即回过头去,不客气地清了清嗓子。
下一刻,房檐下、巷弄里、树丛后,突然便涌出几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来。
众人迅速向陆子参聚拢,一个个难掩探究之心,七嘴八舌地张开嘴,问的却都是同一个问题。
“怎么说?督护那怎么说?秦姑娘那又怎么说?”
陆子参别过头去,胡须下的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方才受了威胁、不想开口了。
杜少衡察言观色,瞬间明白了什么,双手搭上对方肩膀,作势按摩松骨。
“陆参将受累了。督护对你向来倚重,怎舍得将你送回老家养马?你多虑了。”
郑沛余言罢,飞快对周围人使个眼色,那剩下的几名汉子连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陆子参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脸上神情终于松快了些,半晌过后才沉声道。
“他们二人今夜便要一同去那琼壶岛赴会了。”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又面面相觑一番,段小洲迟疑着率先开口道。
“所以这便是……成了?”
他话音未落,便被一旁的郑沛余狠狠拍了后脑勺,后者紧接着压低嗓子骂道。
“成个屁!那秦姑娘连我们督护去苏家退亲的事都不知道,只怕连那层窗户纸都还没捅破呢,我们怎可现下便翘起尾巴来?小心让旁人钻了空子。”
旁人?
众人眼前瞬间闪过那日闯进府院的少年来,一个个的表情如临大敌。
陆子参咬咬牙,沉声总结道。
“说得没错,眼下正是生死存亡、成败一线的关键时刻,诸位需得全力以赴,将督护交待的事做得漂漂亮亮,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总是为这案子的事分心,也才能更好地投入到与秦姑娘相互了解、彼此交心的远大目标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