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邱陵却猛地出声打断。
“这不可能。”
呈羽上下打量着自家师弟那张板得比城墙还要硬直的脸,有些稀奇地开口道。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又没见过李青刀,怎知她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否收了徒弟?”
他确实没见过李青刀,但他知道那李樵是怎样的人。
李青刀怎可能收那样一个人为徒?旁人不知也就算了,但他知道李青刀乃是父亲挚友,定也是同父亲一样风光霁月之人。那样的人,怎可能将毕生所学传给一个出身天下第一庄的人呢?
“李青刀行走江湖的前半生,闭口不谈收徒传艺之事,又怎会在销声匿迹多年后,凭空多出一个徒弟?”
“那可说不准。听师父说起,那李青刀为人很是疏狂不羁,平生少将那些个世俗规矩放在眼里,什么时候收徒弟、收个怎样的徒弟都不足为奇。”
眼见师弟突然开口后便再次陷入沉默,呈羽显然觉察到了什么。
“瞧你这憋屈的样子,莫非认识此人?”呈羽边说边靠了过来,那双淡灰色的眸子盯着他瞧个不停,像是有些不认识这张脸了一般,“我以为你同我一样,向来不喜在这江湖中走动,原来并非如此吗?”
他确实不喜欢主动出击,但若敌人都找上门来,他也不会退缩。
呈羽的靠近令不远处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弟子们更加躁动起来,邱陵收敛心神,换上那张公事公办的脸,不露声色地退开一点。
“先前托师姐带的东西呢?”
呈羽抱臂顿了半晌,才从身上取出一支掌心大小的密封漆筒递了过去。
“罢了,今日你约我在此处碰面,我就知道你是等不及了,便不与你计较这一次了。金石司里的文书连一根竹片、半片纸屑都拿不走,查到的东西我都誊抄在这里了。”
邱陵接过漆筒,飞快查看一番后才斟酌着开口问道。
“师姐誊抄的时候……是否有些匆忙?”
呈羽挑眉。
“你嫌弃我写的字?”
杀气以奇怪的理由从那双灰瞳里钻出,邱陵连忙摇头,将那漆筒谨慎收起。
“事出紧急,劳烦师姐跑这一趟了。外面到底还是躲不开朝中耳目,这荒岛今夜虽热闹,反倒是一种掩护。将军那边已不准我追查此事,我知晓师姐此次出手相助,定是私下动作,更不敢于城中与你相见。”
呈羽眼眸轻转,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的事你不用担忧,就算将军问起,我也自有说法。只是你卷入此事已久,仍未寻得答案,可否想过那答案或许并非你料想的那样简单。”
“欲求真相,必经曲折。真相一日未水落石出,我心便坚定一如往昔。”
呈羽看了看对方那张再次变得有些坚毅紧绷的脸,半晌吐出三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