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转瞬而至,少年挥刀旋身,青芜刀顷刻间被那蚩尾勒住刀锋。
被缠绕的刀身在那白练的绞杀下发出刺耳呻吟,但那少年握刀的手却始终没有松懈分毫。
刀樋中残存的鲜血被蚩尾吸走,雪亮的刀尖缓缓挣脱束缚,正如他的锋芒一寸寸透出。
“朱覆雪,今天你必须死。”
第175章 草木之心
风雷大作一整夜的九皋依旧阴沉着脸,风将云吹薄了些,东方隐约透出光亮来。
陆子参仍在低声向邱陵汇报着进入听风堂时所见细节,秦九叶却觉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那些完整的句子落在她耳中变作一个个破碎的词字,依稀是断指、割耳、讯问、死状等等。
她的视线无法从那朵纸花上移开,撑了一夜的双眼干涩不堪,却能看得清那纸花上的每一处微末细节。恍惚间,那些烧灼过的痕迹化成一团火焰,就像那日她双手合十、握于掌心、虔诚许下过心愿的那一朵。
为何……为何要是老唐……
偏偏是老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
“若只是为了灭口,取他性命便是,为何还要拷问折磨他?”
女子的声音低低的,不知是在开口询问,还是在自言自语。
陆子参面色复杂,似乎一时间无法开口回答,一旁的邱陵却在此时答道。
“天下第一庄的杀手什么活都接。杀人只是其中一种,拷问获得信息,或者掳走目标的亲眷为质,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空气中有短暂的凝滞,秦九叶蓦地抬起头来。
“会不会是那慈衣针?我先前曾在花船上见过她,督护之后不也派人去查了?可有结果?”
陆子参没有看懂那份急切,只道对方是心系真凶身份,见邱陵并未眼神制止,便将自己所见所想尽数说出。
“从伤处初步判断,杀人者出手狠绝利落,绝非只通暗器之人能够拥有的功力。况且慈衣针先前便闯过听风堂,彼时未有杀意,为何这次又大张旗鼓地动手?实在有些说不通……”
“许是奉了背后之人的命令,返回来杀人灭口。”陆子参话未说完,秦九叶已急急开口,“此人先前翻过听风堂账房,保不准是发现了什么。只要抓到她、细细审问一番,定能知晓原委。”
这推断并非全无道理,然而慈衣针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此路只怕也是不通。
但这些话陆子参并未说出口,因为他已隐隐从对方的反应中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他抬眼偷瞄一眼身旁的年轻督护,后者不知是否察觉到他的窥视,随即开口问道。
“城南守器街是老街,也算半个江湖地界,平日里若有生人出入,总有人会留意的。你来之前可有询问过附近住户街坊?”
最要命的问题还是来了。
陆子参深吸一口气,胡须也跟着在晨风中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