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而已,同一个人相比,不值得去冒险、去牺牲。
这是李青刀的心里话,也是那个最简单不过的答案。
他的师父真的待他很好、很好。她没有因为传授给他绝世刀法,而试着从他身上索取什么。
李樵怔怔望着眼前那把刀,半晌才低声说道。
“可是我这样的人,此生已注定无法脱身了……”
“你白日里是怎么劝我的?”
他话还没说完,便教那女子打断了。
秦九叶叉着腰拍案而起,她凌乱的头发和嘴角上的糕渣都无法折损她此刻身上那股气势。
“你让我不要受滕狐欺负、委屈了自己,怎地到了自己这便说不明白了?你师父若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真是要气死了。”
师父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再被气死。但他觉得眼前女子好像快要被气死了。
他看着眼前女子愤愤难平的样子,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甜蜜,眼底的阴霾淡入眼瞳深处,他抬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糖糕。
“我师父心大得很,没这么容易生气。天下第一庄囚禁她多年,但逃离那里之后,她几乎从未提过关于那里的半个字,就像过去二十年的痛苦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九叶没说话。
她知道,那不是“心大”,那是超乎常人的坚毅。
李青刀的强悍不止在于手中刀剑,也在心智。
一个人的心智要何等强大,才没有被幽禁二十载的时光扭曲心性,一朝踏出囚笼身上仍有清风明月般的气韵。这种非常人能够摧毁的坚韧令人敬畏,狄墨或许便是知晓这一点,才不敢放她出去……
秦九叶神情一顿,突然转头望向少年。
“你这刀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阿姊也觉得师父将秘密藏在了这把刀中?”
“我不能确定,但我觉得狄墨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那日在铭德大道,她亲眼所见狄墨对李樵的态度。那几乎称不上是对人的态度,就算是对一只猫儿狗儿也不会那般冷酷无情,
李樵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样东西罢了。生得再好看、身手再出众,对天下第一庄来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可也正因为如此,狄墨费心用青芜刀设局引他前去才显得十分蹊跷。除非对方知晓当初是李樵带着李青刀离开的山庄,又认定李青刀将秘密告知于他,才会想要留他活口、带回去慢慢拷问。
李樵终于点了点头,女子郑重拿起那把刀,缓缓将那把长刀抽出。
不知是因为那道形制特殊的刀樋,还是铸刀时的铁料,这把刀真的握在手中时并没有想象中压手,这种轻灵不由得让人想起李青刀锋锐迅捷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