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叶瞥一眼发现是些换洗衣裳。
她白日里顶着狂风进城,光是在路上便摔了无数次,身上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石怀玉便让她将旧衣裳换下来,说晚些会换些干净的给她。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送衣裳的会是柳裁梧。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个连许秋迟都使唤不动冷美人,应当不会做这些小事,当下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柳管事怎地亲自前来?差人告诉我一声,我自己去拿就好……”
她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便被打断了。
“那牌子是你的东西?”
秦九叶愣了愣才反应,随即点点头道。
“是我阿翁留下的东西。”
柳裁梧向她伸出手。那只手掌上有些细密伤痕,看起来像是虫咬过的痕迹。
“可否给我看看?”
秦九叶的心砰砰跳起来,她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夜将会得到某种答案。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握在手中的木牌递给了对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盯着木牌的绿衣管事依旧没有开口,秦九叶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我方才帮都尉问诊时,他一眼便出来了,说这是黑月军的军牌,我阿翁是黑月军旧人……”
“逃兵。”柳裁梧突然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阿翁秦三友,是黑月军的逃兵。”
第207章 秦三友的秘密
柳裁梧的话像天边雷声,秦九叶只觉得脑海中闪光划过,对方的声音才迟一步落在她耳中。
关于秦三友的过去,她曾有过无数种猜想,唯独没有想过眼下这一种。紧绷的身体仿佛一瞬间被抽了筋,她整个人僵了片刻,随即慢慢伸出手在桌旁撑住身体。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
柳裁梧手一松、那牌子终于落回秦九叶手中,后者捏着那块牌子许久,才艰难开口道。
“且不说这牌子的主人是否就是我阿翁,眼下这牌上并无具体信息,柳管事如何能一眼断定这牌子的主人就是逃兵?”
“襄梁军营明令规定,入营者申领腰牌作为出入军中的凭证,随身保管不得遗失,退伍还乡之时随兵械一并上缴,违令者军法处置。黑月当年被除名遣散时,是先帝身边的常侍亲自从都城赶来监督全程的,归还的数千枚牌子当日便在坑中焚毁,无人能够私藏。你阿翁能保留这腰牌,只有可能是在居巢之战结束前便私自离营,不是逃兵又是什么?”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秦九叶却一个字也倒不出来。
她想说,没有人比秦三友更看重战友情谊了,否则他也不会搬到绥清,默不作声地照顾杨姨母子多年,为此没少受村人的议论和那司徒家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