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再往前便是那传闻中的川流院了。”
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激荡,秦九叶顿了片刻才喃喃问道。
“怎会是……川流院?”
陆子参未察觉她的情绪,只跟着感叹道。
“若非亲自走上一趟我也想不到,那位谈大人竟一直同川流院有来往。可转念想想倒也有迹可循,这居巢本就是荒蛮之地,鱼龙混杂、形势多变,需得适时结盟、彼此关照才有可能守得住这片地界。谈大人从川流院处得消息,而那川流院得谈大人做掩护,这等互帮互利的关系倒也稳固,只不过明面上大家必须要装作互不相识。此番对方肯出船相助,想来也是念着这层关系……”
陆子参说到一半,眼前突然闪过那日竹楼里吐血的少年,话头急忙打住,险些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厢秦九叶边听边点头,一副并未在意的样子,唯有握在栏杆上的手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感受。
先前那种预感越发强烈,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镇定些。
“我们还会在此地耽搁多久?”
女子似乎并未察觉什么,陆子参微微松了口气,连忙正色道。
“这也说不准,需等前方河道疏通。不过督护说了,要帮秦姑娘安排个可以做事的地方,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陆某提,我也算是将功折罪。”
秦九叶听罢转过头来,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督护每日事务繁忙,多亏陆参将这个左膀右臂相助。听陆参将所言,这次借川流院的船入居巢、你也参与其中,可有同那院中之人打过交道?”
“左膀右臂”四个字听得陆子参有些飘飘然,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先前顾虑一扫而空。
“那是自然。那江湖暗庄中人行事很是鬼祟,不过在下年少时也是剿过匪、立过功的,这双眼睛放得雪亮,与他们周旋起来也算机灵……”
秦九叶左右四顾一番,凑近前压低嗓子道。
“既然如此,不知陆参将可有见过一个人。”
“谁?”
她轻声在对方耳边吐出两个字,听清那名字的一刻,陆子参的脸瞬间由红变绿、由绿变紫、由紫转黑,整个人像中了毒一般。
本来只是不报希望地随口问起,可见对方这副模样,秦九叶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莫非你当真见过他?”
“咱们不是要继续查秘方的事吗?你、你找他做什么……”
陆子参磕磕巴巴地应付着,本想着能糊弄过去,奈何对方太过敏锐,压根不想同他继续演戏了。
“当然是为了秘方的事,不然你以为如何?我之前便说过,公子琰或许另有私心、不可完全尽信,但川流院中若有咱们的人,难道不是好事一桩吗?”
话虽如此,可那李樵什么时候算“他们的人”了啊?他陆子参行伍出身、靠着军功一桩桩爬上来,何时要与那天下第一庄叛逃者同流合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