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药的小胡子第一个开口表态,一旁忙着洗药剥皮的阿婆听到这当即点头附和。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便对着我笑呢,怎会是个认生的人?许是对那引路的差事不大熟悉,需得适应几天。”
“瞎说,他做什么都上手很快的。自他来了之后,药房的柴从来都是堆满的,我几乎不用费力收拾,这几日倒是都没见着他人了。”
劈柴的小胖越说越遗憾,他身后看着炉火的大娘不由得若有所思。
“许是身体情况欠佳,他前阵子才换了药……”
大娘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因为说漏了嘴而不愿再开口,不远处负责送药的麻子脸见状当即接过话来。
“这就属他的院子最安静,不论谁去送药,他都和和气气的。不像西边那几个平日里对公子毕恭毕敬,私下便拿我们这些做事的撒气。”
“说的就是。有一次我被后院的人刁难,还是他路过出手相助的呢。”
“还有一次……”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忆着那位“小卅”的好,边上那负责给炉子煽风点火的帮工却不高兴了。
他自诩是这院中最冷静透彻的男子,看法显然同这些乌合之众不同,当下冷哼道。
“你们不会瞧人,自然被他蒙骗了过去。我看他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见谁都装乖,勾搭谁呢?许是借着那张脸四处留情。前阵子老莫去送药,不小心弄脏了他的一件衣裳,他当即就变了脸。毕竟是天下第一庄出身,从前没少干些阴暗勾当,听闻那的人就连猫狗和小孩子都不放过呢!而且你们莫要不信,从面相上讲,他生得那是狼眼,狼眼最是凶狠、翻脸无情啊……”
哐当一声,药簸箕落桌,那位秦姑娘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是浅褐色的。”
那帮工一愣,下意识反问道。
“什么?”
女子搓了搓手上沾着的药屑,微笑着望了过来。
“我说眼睛。是浅褐色的眼睛,不是什么狼眼。”
今日不过初次见面,可那帮工已瞧这女子不顺眼。他不喜欢对方硬同他们凑了一桌吃饭的样子,奈何对方是公子请来的贵客,他到底有些心虚、不好明着对抗,只见对方生得个瘦小干瘪的模样、这几日也并未见到公子,或许也没什么了不起,不由得酸溜溜地小声嘟囔两句。
“闲聊而已,计较什么?公子好心让你借住,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爷了。”
他多希望有人能在此刻同他附和两句,只可惜眼下这院子中除他之外的其余人,关注点早就到了别处。
“秦姑娘这才见他几日?竟连眼睛都瞧了清楚,莫不是瞧上我们小卅了?”
看炉火的大娘最先发起攻势,一旁的麻子脸见状立刻迎头跟上。
“欸,可那断玉君又是怎么回事?听闻他此番南下正是为你而来,眼下人又在何处?”
竹林外又是一阵风动,白日里听到的细微怪响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