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才来院中几日便能有此成就,才当真功不可没。”
“你们可会觉得,她半路杀出来,是要偷摘这胜利的果实?”
公子琰适时插嘴问道,当即便有人接过话去。
“怎会呢?她与滕狐先生相互成就,只能说一切皆是天时地利人和,老天怜惜我们,终于要将这一切都结束了。”
“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大难不死,定有福报在后,川流院也定能长长久久……”
众人庆贺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人人都讲求管好嘴巴、守好秘密的消息地,这一刻却溢满了情绪,就连最沉默的影子也要附和着轻道一声“好”。公子琰静静听着那些复杂的回响,这是人间最动人的韵律,也是他行走这一世直到最后才收获的无价奖赏。
他几乎不忍开口结束这一切,但终于有人开口问道。
“公子还没说呢,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所有人都满怀期盼地望过来,公子琰便在那些目光中缓缓开口道。
“另一个消息是,我们的药引有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尝试的机会了。”他看不到那些人面上神情,却能感觉到一瞬间冷下来的气氛,“诚如大家所见,我的身体已不适合这种尝试。试药之人将由秦姑娘亲自决定。方才亲耳听到诸位心声,我已倍感欣慰,你们认可她的能力,我亦认为除她之外,再无其他人有资格为川流院做这个决定。”
方才已近沸腾的院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许久,熊婶才磕磕巴巴开口道。
“公子、公子不要我们了吗?”
公子琰轻轻摇头。
“我只是不能陪你们更久了。”
四周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然而所有人都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只是明白并不代表可以接受。
下一刻,熊婶带头跪地,声声恳切。
“请公子服药!”
众人见状,也纷纷跪地劝道。
“请公子服药!”
苦劝的声音回荡在药庐内外,转瞬又隐入竹林深处,化作秋末悲切的余音。
“诸位随我做事多年,应当知晓我是个怎样的人。”轮椅上的人轻声开口,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你们虽尊称我一声公子,但我自知是个心狠之人,实在担不起这般风雅高洁的称号。”
院中又是一片哗然。
“公子为救世人而奔走,怎会担不起?您若担不起,这世间便没人担得起!”
公子琰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孩子气的话,而他从来都没打算将这些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