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人情推断,并无实据佐证。”姜辛儿也沉声开口,随即转头望向身旁的秦九叶,“眼下我们已有应对之法,当务之急便是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解决秘方的药方虽已配出,但野馥子不是什么随处可得的东西。”滕狐的声音冷冷响起,像冬日里猝不及防贴上肌肤的一块冰,“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也不为过,便是擎羊集、宝蜃楼那样的地方,也不是年年都见得到的。”
难题终于被摆到了桌面上,围坐火堆旁的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秦九叶终于再次开口。
“敢问谈大人,督护此次南下郁州又与金石司汇合,究竟所为何事?”
谈独策的动作一顿,斟酒的手停在那里。秦九叶一见对方反应,心中便有了答案。
“谈大人不方便透露,那便换我来猜如何?或许……是为了天下第一庄的事吗?”
谈独策终于望了过来,面上神情依旧憨厚。
“都说断玉君公私分明、守口如瓶,不知与姑娘相处时是否也是如此?”
秦九叶没怎么同官场中人打过交道,但在那苏家老太的寿宴上也算见识过一二。在与这位谈大人的几次相处中,她看出对方并不是个喜欢打官腔、耍官威的官老爷,加之先前邱陵与对方相处时的态度,她并不认为对方是在言语中设下陷阱,而是在提醒她说话注意分寸,以免令邱陵落下话柄。
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秦九叶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心底推测和盘托出。
“这些全是我个人猜测,与督护并无关系。我在川流院的时候便曾怀疑过此事,那丁渺明面上是书院的人,暗地里的身份却是山庄中人,一朝事发,朝廷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狄墨的居心。而督护……”她说到此处不由得一顿,眼前再次闪过清晨时与对方隔江相望时的情形,“……督护若能立下这桩功劳,想来日后便能在朝中立稳脚跟。”
她说到最后一句,不知触了对方哪处要穴,那谈独策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这同立功有何关系?他那是为了、为了……”
他那是为了救你,才应下了这桩没有回头路的差事啊。
少年阴冷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谈独策的声音就这么卡主,黝黑的脸皱成一团,半晌才泄气般叹道。
“邱家小子忒窝囊!这般不上道,急死旁人也无用!现下又躲着不肯见人,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秦九叶眨眨眼,不明白这为谈大人为何先前还对邱陵赞不绝口,转头又突然开始骂起来。
那厢滕狐听到此处,当即插话道。
“既然邱陵要去天下第一庄,正好让那狄墨将我师父的东西还回来。”
秦九叶闻言当即明白了对方意图。
滕狐仅从左鹚书信中便获得了关于野馥子的种种信息,说明左鹚临终前很有可能有过更深入的研究,若能将那些研究成果拿到手中,对于冲破眼下困境来说无疑是种助力。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表态,姜辛儿已经质疑出声。
“你当山庄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
滕狐冷笑,显然看破了姜辛儿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