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总是会有雏鸟情结,同时,第一个温柔对待他的人也奠定了小家伙对这个诡谲世界最初的认知——再冰冷的地方,一样有温暖。
尽管和这个姐姐打交道有限,在小孩子天真的许愿中,仍希望她能够好好的。
可海草化的进程是不可逆的。
她被塞壬的歌声选中,被大海选中了。
水母没有眼泪。
就算有,也消融在水中。
绫希没有回答路迎的,张开双臂让有些恍惚的小水母飘回自己怀抱中,搂紧了他。
梨觉还太小,尚未经历过死亡,无法深刻理解那是一种永恒的分别。
然而这不会影响当他知道某个人要离开时,那无法抑制的伤心。
绫希知道的。
听不见声音,但崽崽在啜泣。
他很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无限空间所有的权限都是安排好的,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无人可以逾矩。
路迎看着崽崽们几乎算作抱头痛哭的景象,咬着牙捏紧了拳头。
……还是不行么?
就算是这两个奇异的小东西,也救不了原映映么?
年轻的女孩子安安静静躺在那儿,不再挣扎,也不再惶恐,连呼吸都变得平静绵长。
如果不是身上覆盖着疯长的海草,她看起来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
梨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推开绫希,触须们用力划着水,自顾自向上飘去。
他扇动着蝴蝶结触手,越飘越高,来到屋顶中央。
水母半透明的小身体在夜晚的灯光下原本应当呈现出淡蓝色,这时候却散发出淡淡的金芒。
那萦绕他身周的光晕愈发膨胀,原本柔和的浅金色也变得愈发耀眼,直到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灼目的光亮。
“觉觉……?”
绫希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阻止。
路迎被刺得眼都快睁不开了,可多年锻炼出来的危机意识还是让他最先意识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