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如果大叔你想知道的话——”少年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叫万年忽视了身周渐浓的黑雾,“我叫梅菲斯特,是以交易灵魂为职责的魔、鬼、哦。”
*
现在。
梨觉绕着笼子底下向左走三圈,向右走三圈。
然后回到原地,抬头盯着笼中人看。
黑雾凝成的锁链禁锢着万年的四肢,高度不够的笼子让他不得不跪在里面。
经过一路的颠簸和反抗,从前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全乱了,身上的衣服更是皱得没法看,似乎已经被囚了很长时间,看着可怜极了。
温文尔雅、意气风发的万先生,竟也有如此凄凄惨惨的一面。
他双手攥着同样光影飘忽、却牢不可破的栏杆,怨恨地瞪着那个假模假样关心自己受伤体力不支、好心“帮一把”的少年,只恨视线不能化作激光把对方大卸八块。
所谓的帮忙就是把自己关起来吗?
那么为什么已经到目的地见到寻找的人了,还没有把他放下来?
……这个孙子,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叔叔。”
崽崽的小奶音打破了万年在心里对梅菲斯特的持续诅咒。
“你犯错误了吗?”
万年:“……”
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轻信那个装作人畜无害的龟孙儿。
小幼崽不知他内心所想,见对方没回答,咬着拇指解释,眼神天真:“爸爸说,犯错误要惩罚。”
虽然没说用铁链。
也没说要跪着关在笼子里。
万年没办法跟小朋友阐明人性(虽然也不是人)的丑恶,叹了口气:“宝贝儿,别用这种逛动物园的眼神看我好吗?”
沈烟有颗慈悯之心,从不会带孩子去动物需要关在铁笼子里被参观的地方,这导致梨觉并不理解万年的这句比喻。
实际上万年也不太记得想象中的动物园是什么样儿了,他作为人类——他的意思是,现世中的正常人类——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过这不重要。
“叔叔,下来呀。”梨觉张开小手,充满期待地弯起眼睛,“崽想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