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莹下意识地挥袖去接,然而灵力碰到那藤条时,却将它们全都震碎成?了木屑,在雪花中纷纷扬扬地一起去了。
全都没有了。
这一刻,她心中茫然,竟忽然有些?酸涩了。
崔莹转回身不再去管,目光落回了万窥镜镜面上,却是一怔,竟这样呆呆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镜中那人的身影已然清晰,令她熟悉无比,却是——
“崔姑娘。”
她感到身上一暖,看着镜中宛若嫡仙的男子?将白绒裘披在了她的身上,左手撑伞,将她护在纷飞的白雪之外。
崔莹如梦初醒,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忙收起了镜子?。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执念所显示的原本就是他,还?是他走近时身影映在了镜面中,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他看到万窥镜里的人是他。
“你怎么来了?”
崔莹回过?头?去,只见连淮身着玄衣,手持一柄深青色的油纸伞,伞面全都偏顾着她,而他半边身子?暴露在飞雪里,白雪落在他的乌发和披衣上,薄薄地覆盖了一层,宛如夜晚落下的星辉,却又在淡淡夕照下多?了几分暖融。
他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虚弱的病气,却让他更?显得温柔可亲。紫金阁的金线玄衣在他身上没有显出分毫阴森冷暗,却显得低调又矜贵,配上铂色腰封,在这山林白雪之间,少年?俊朗,清逸飒然。
“身为侍从,你不应该在房里等着服侍我用晚膳吗?”崔莹故作冷酷道。
“我等姑娘许久不来,便想出门找找。”连淮咳了几声,柔声道,同时将怀中抱着的藤条放到了崔莹身边。
崔莹眨了眨眼,刹那间还?以为他的修为恢复了,又能做这样起死回生的障眼法。它们恰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宛如刚才?那阵冷风不曾来过?,她采了一个时辰的藤枝依旧在身旁。
从未离去。
“我一路走来,看到藤枝低矮处有被?折的痕迹,便明白姑娘需要?这些?,于是也?采了些?,想送给姑娘。”连淮似乎看出了她的诧异,笑道,“还?望姑娘笑纳。”
崔莹将那些?藤枝抱进怀里,不再说话,心中的那点因为灵力摧毁了藤枝而生的酸涩却不知不觉平了,甚至有点说不清的喜欢。
“马上日落了,外面会更?冷,我送姑娘回去可好?”
崔莹左手抚上白狐裘的衣领,不自觉地望白绒里缩了缩,睫毛垂落,半边脸颊蹭进温暖的绒毛里。这模样落在连淮眼中说不出的可爱。
然而她重新在黑岩上坐了下来,撑着头?悠闲地望着他,一双水眸隔着细雪凝视着他,仿佛会说话。
“不好。”她却道。
连淮一怔,轻声问道:“为何?”
“你说呢?”她依旧偏头?凝望着他,一双水眸澄澈分明,如雪般干净。
连淮脸上竟然莫名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