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从两颊缓缓滑落,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你以为我会信你?”
裴钥冷笑一声:“我给你一份当年参与你心脏手术的医生名单,我可花了不小功夫才查到这些人,你大可以一一去求证, 以及当年九区秘密进行的新基因项目相关保密文件,你想看,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安久缓缓睁开双眼,湿润的目光清冷:“顺着你给我的线索去查, 结果当然只会是你想让我知道的。”
“你这是要自欺欺人到底了?”
安久目光逐渐变的坚定:“比起你, 我更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裴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手指重重抵了抵安久胸口,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连心都不是自己的, 你知道你的感受是谁的?你的?还是那个栗昕的?”
安久愣住了。
裴钥抚摸着安久逐渐苍白的面容, 缓缓道:“好好想一想,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严墨清情根深种的,同样的经历,为什么那条鱼始终那么清醒, 而你却像入了魔,这一切真的不是因为你用了栗昕的心脏?”
安久面如土色,像一部停止运作的机器躺在床上。
裴钥缓缓松开安久,最后起身站在床边,而安久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你信或不信都无所谓。”裴钥垂眸慢条斯理的翻整袖口,不急不缓道,“反正我们就要离婚了,离婚之后,你如何想如何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半分兴趣。”
裴钥漠然的看了眼安久,牵动嘴唇冷笑了一声,随之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裴钥转身顺手带上房门时,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房内的安久,此时安久已慢吞吞的坐起了身,垂着头,细碎的额发拢住了眼睛,清瘦的侧影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裴钥收回视线,关门离去,正在这时,萄果端着一盘厨房刚炸好的小鱼干从走廊前方拐角方向走了过来。
与裴钥在走廊狭路相逢,但凡有第三个人在萄果也不会太怂,但此刻吓的赶忙转过身面贴墙,心里默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在从萄果身后走过时,裴钥也没转头看萄果一眼,冷道:“看好那只猫,别让他寻死了。”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还没离婚,他现在寻死是败我名声。”
萄果一愣,转身一头茫然的看向裴钥:“哈?什么意思?”
裴钥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萄果连忙加快脚步来到安久房间,敲了两下门迅速推门而入,却发现安久并不在房间内。
*
天晴不到两日,毫无预兆的迎来了一场阴雨,上半夜还皓月当空,午夜之后便有雨水滴滴哒哒的砸在窗玻璃上。
离床不远处,连接露天阳台的落地窗门没有关,本就睡的很浅的严决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他翻身打开床边台灯,揉着昏涨的太阳穴起身去了洗手间。
自严墨清去世后,作为严家次子,也是严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严决近一年来极其忙碌。
前晚应酬喝多了酒,直到此刻严决还觉得身体昏沉乏力,他从卫生间出来,被从阳台刮进的一阵潮湿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大脑也恍惚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