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微生溟的心魔是?消解了吗?
薛铮远掠视了微生溟两眼,从外貌上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是?他从未听说过微生溟身上有那?么可怖的胎记,那?他颈间的胎记是?否和心魔有关?
在微生溟茶杯放下?后,薛铮远主动提壶为微生溟倒了一盏茶,思忖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贸然打?听微生溟心魔的事。
问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不问,单是?微生溟还活着这个消息,就是?个大新闻了。
此后,三人又聊了些对各自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宴席就散了。
离开酒楼后,薛铮远并?没有要离开千月岛的意?思。
玉蝉衣对他的行踪和目的好奇,见薛铮远没有要回生州风息谷的意?思,她?便说自己?也要在千月岛多逗留一些时日?,随后与微生溟同薛铮远住到了同一家?客栈,又做了邻居。
夜半,明月高悬空中?,地面影子交错落拓。玉蝉衣在房间内,看似是?在打?坐入定,实则是?将影子放出去巡逻盯梢。
盯梢的对象,自然是?薛铮远。
只不过无甚好看,薛铮远只是?在房间里闭目冥想?,不曾离开,也不曾做什么事情。
玉蝉衣很快将影子收回来了。
这时,法袋里的传音石响了起来,玉蝉衣睁开眼睛,拿起传音石来,听见是?巫溪兰的声音。
离开不尽宗时,玉蝉衣同巫溪兰说过,若宗门内有什么事情或者异动,就要传音告诉她?。
没曾想?,玉蝉衣只是?离开了不尽宗几天,还真就发生了点事情。
听完传音石的内容,玉蝉衣唇边不自觉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正此时,房间门口晃来一道影子,站在那?儿,似乎是?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师妹。”
“进来吧。”玉蝉衣应道。
微生溟推门而?进,见玉蝉衣正将传音石放在耳边,他等着她?将传音石取下?后,问:“要继续盯着薛铮远吗?”
“暂时不必了。”玉蝉衣摇了摇头。
薛铮远就在隔壁,但凡他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朵以?及神识。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再行盯梢之?事,反而?古怪。
若不是?仗着她?操控影子的本领,她?刚刚也不会出去巡上一巡。
哪怕此刻微生溟站在她?的房里,玉蝉衣也分了点心神,留心着隔壁的动静。
微生溟能留意?到玉蝉衣对隔壁那?间房间的注意?。在住到这家?客栈后,看玉蝉衣选了薛铮远隔壁的房间,他就猜到了玉蝉衣想?做什么——她?依旧想?盯着薛铮远。
他也大抵能够猜到,玉蝉衣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么在意?薛铮远这个人。
她?真正在意?的,是?薛怀灵的死因。
在江言琅与沈笙笙两人在不尽宗向玉蝉衣提起薛怀灵已死时,玉蝉衣曾经错愕万分,有片刻失了神——这是?微生溟早就留意?到、之?后一直记在心里的事情。
那?时他便觉得古怪,一个几十岁仙龄的小?修士,若是?会知道薛怀灵这个人,率先知道的,应该就是?薛怀灵之?死。
因为那?是?薛怀灵一生中?最为人称道、也最被后世铭记的事情。
玉蝉衣作为一个后来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薛怀灵、好奇薛怀灵,却又不知道对方已死的事情?甚至在听到对方已死时,如此震惊。
可若是?玉蝉衣是?陆婵玑,那?她?就有曾经在一千年前就和薛怀灵相识的可能,会为自己?曾经认识的人死去而?伤心,一切就说得通了。
那?她?这一千年来,到底去了哪儿,又经历了什么,竟有种睡了很久大梦方醒之?感,不知世事到这种地步,连过往的故人是?生是?死都不知情。
他知她?戒心重重,不敢贸然多问。
却也不会什么都不问。
微生溟没有着急离开,反倒问起玉蝉衣:“当真在八百年前就琢磨过‘灭’了?”
没想?到他竟然把她?这句听上去像玩笑话的话记在心上,玉蝉衣哼了一声,将曾经在蓬莱时她?问微生溟是?否拿过论?剑大会头筹时,他敷衍回答她?的话,回报给了现在的微生溟。
“你信则有,不信则无。”玉蝉衣道。
她?并?不期待微生溟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哪怕微生溟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她?也不会太过伤心,反而?心里会踏实一些。
抬眸一瞥却见微生溟眸光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幽然如镜,在她?与他视线相接后,也没有移开分毫。他启唇,轻声道:“若是?我说,我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