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白指尖一紧,薄唇抿着:“阿爹,你在说笑吧。”
“是五皇子殿下来了。”江夫郎说道。
江郁白的身形颤了颤,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的丧服,神色有些惶然。他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上的丧服刺痛了江郁白的眼,他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胸膛都变得灼烧起来,烧得他粉身碎骨,骨头相接处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不行。”江郁白的唇色苍白,他摇摇头。
他是太子的未亡人,嫁给五皇子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他还不如不嫁,自己去佛寺里,他不能拖累了五皇子,他已经成为了京城中的笑柄,他怎么能让他也变成茶前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胡说!”江阁老打外面过来,他吹胡子瞪眼的,“你要是不嫁给五殿下,你觉得皇家还容得下你吗?五皇子这婚事根本就没有陛下的同意,陛下一看你让他的儿子这般为你,你以为陛下和皇后还会容得下你吗?”
“现在你就嫁过去,只有嫁给五皇子才有活路。”江阁老在朝中看得清楚:“陛下最宠爱这个儿子,你跟着他才能活下去。”
“不然你非要我和你阿爹黑发人送白发人吗?!”
“而且你不要把五殿下看做是寻常的皇子,他既然敢来就已经在心中想清楚了。”
所有的利害和风险,他应当都考虑了。只是还是一如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这条路可不好走,哪怕他是皇后嫡子,明帝最宠爱的皇子。
江郁白重新换上了嫁衣,他现在穿上这件嫁衣和之前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府上的丫鬟给他画了淡妆,他向来只穿素衣,现在换上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把雪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整个人瑰姿艳逸,带着一种世家矜持的清冷。
江夫郎眼中含着泪:“好好好,我们郁白就是最好看的夫郎。”
江夫郎把喜帕给江郁白盖上了。
江阁老亲自把江郁白送到了五皇子的面前,五皇子站在门口看着江郁白走到了自己面前,他的额头还缠着绷带,江郁白被人搀扶着进了花桥。
“江大人,要是父皇问起来,你就说我谎称有了圣旨,强行把江少爷带走了。”
五皇子冲着江阁老诚恳的拱手,他来不及制作婚服,穿的还是废太子不合身的婚服,他翻身坐在了骏马上,一路上吹吹打打的。
江郁白的手指攥紧了衣服,他坐在花轿上,像是一叶扁舟在海浪里漂着,他是无根的浮萍。
“怎么五皇子殿下要娶亲了?”
“怎么没有一点风声,这来的方向怎么像是……”
“快别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吗?昨晚五殿下在盘龙殿跪了一整宿。”
皇宫的风声传得很快。
江郁白听见了这些声音。
到了五皇子府,江郁白被扶着走下花轿,他牵着红绸一端和五皇子一起走进了五皇子府,府上除了侍从以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宾客,大都是和五皇子玩的好的友人。
还有一些友人为了避嫌也不曾来。他成亲的日子本该是最热闹的,朝臣都要来祝贺,可是现在高堂之上空无一人。
“一拜天地!”
五皇子和江郁白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五皇子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他沉默了半晌,但他不曾打断司仪的话,也不想让江郁白知道在他们成亲的日子没有来自双亲的祝福。
两个人缓缓的拜下去。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江郁白进了洞房,他坐在床沿,有人拿了避火图给他,说了一些吉祥话就退下了,江郁白坐在花生和桂圆上,双颊发烫。
喜烛噼里啪啦的吐着火星,江郁白缓缓的翻开了避火图,才看了第一眼就羞得不行。他是世家养出来的哥儿,成亲之前从未看过这些,隐约知道一些,但不会像避火图这般直白的戳在眼前。
他还是忍着羞意看着,第一幅面就是从背后抱住了哥儿。他才匆匆翻了几页,房门就传来吱嘎开门的声音,他连忙把避火图塞在枕头下面,端庄的坐在床沿。
五皇子没喝多少酒,他怕自己醉了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带着淡淡的酒气掀开了江郁白的红盖头。
江郁白擡起头来,见着了他额头的绷带,他的神色有些晦涩。
喜房里变得寂静起来,两个人相互喝了交杯酒,五皇子去收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