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里只剩下云纱与林阳鸿二人时,她仿佛见到的又是那个顶着烈日坐在田间,与普通农民无异的中年人。
林阳鸿收起了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朝云纱招了招手:“过来看。”
云纱快步上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到了一抹绿意。
她当即愣了愣,瞳孔微张。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电流般从头到脚走了一遍,让她鸡皮疙瘩都有些泛起。
甚至没有多想,她快步打开门来到后院,近距离观察着眼前这株被单独栽种在花盆里的——水稻。
林阳鸿亦跟着她后面缓步走了过来。
云纱转头看向他,眼眶微红。
“这是——”
林阳鸿微微一笑:“用你的话说,这是一株天然的雄性不育水稻。”
云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的,这是一株病态的,有缺陷的,天然雄性不育株。
之前她曾和林阳鸿畅快地几乎毫无保留地交流过她所知的水稻知识,将水稻繁殖育种一事还举了一个大约在这个时代听起来羞耻又荒唐的例子,但林阳鸿立刻就明白了,并且没有任何鄙夷,甚至还提醒她不要跟其他人说。
云纱虽与林乔三人在水稻交流上也输出很多,但几乎都是围绕T026号籼稻的培育来的,没有提到过水稻杂交。
或许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除了与林阳鸿的那次交流之后,她没有再毫无顾忌的表达过。
林阳鸿的视线也落在那株水稻上。
“你说水稻都是雌雄同株,自花授粉,所以很难有……性状上的改变,要想让其后代稳定表达,需要杀掉那个无能的丈夫,再找优秀的男人来配它,对吗?”
云纱赞叹:“大人的记性真不错。”
“也就这点长处了。”
林阳鸿笑道,“那日从你那听闻这番惊世骇俗的理论之后,我整夜都没睡着,一直在脑中想这个问题。”
后来他几次去就近的田间观察,比对,记录,并找了很多位经验丰富的粮商和稻农讨论,越发认可云纱的理论是对的。
有些事或许只有一纸之隔,但没人点破,便宛如两个世界的壁垒,坚不可摧。
之后他反覆琢磨云纱的话,在繁忙之余挤出时间对着稻子画了详细的图解,并让人复刻印了好几分,利用身份之便散发到各大粮商和官府手中,让他们帮他寻找一株“特殊的稻子”。
“您与我交谈后就开始寻找雄性不育株了吗?”
云纱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