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鞭子一收,抽出匕首,咬牙抬手,冷静地削断两根树枝,见势不妙,果断收刀,抱着马头极力矮下身去,头深深地埋进马脖子的鬃毛里,被迎面而来的枝条撞击抽打着,一声不吭,就是不放手。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黑马终于折腾累了,筋疲力竭地打着响鼻,它身上那个女子却还在它背上,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弯腰割了一把牧草,送到它嘴边。
黑马不屑地偏了偏头,不肯接受她这点蝇头小利。
嬴阴嫚从袖袋掏出两个枣子,殷勤地送过去。
野马僵硬了一下,蹄子原地点了点,似乎不太情愿,但东张西望时看到了嬴阴嫚抽出的匕首。
匕首的刀锋冷冷地反着太阳的光,和蔼可亲地贴在它脑袋边上,缓缓移动。
“兄长跟我说,马是最好的伙伴,不要伤它,所以我没有用鞭子打你,没有用匕首伤你。但你也得听话,见好就收。你知道吧?”嬴阴嫚笑吟吟挥动匕首,斩断了一丛灌木,“你看,如果我想割断你的脖子,也是很容易的。乖,来吃枣子,我特意给你带的。”
她不紧不慢地用两种胡语重复了一遍,虽然语法可能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没关系,刀锋和鞭子的威慑力比较喜人,黑马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她的示好,吃了她给的枣子和牧草,带着她慢吞吞溜达一圈,回到了李世民那里。
“父亲!兄长!”嬴阴嫚带着初战告捷的喜悦,努力克制满脸笑意,矜持地报喜,“我成功了!”
“真厉害!这可是头马呢!第一次驯马就能驯这么烈的野马,很了不得了。”李世民不吝夸赞,“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其实是有的,但嬴阴嫚觉得不值一提,她偷偷摸摸去瞧嬴政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就大胆问道:“父亲觉得女儿可有不妥之处吗?”
“没有。”嬴政颇为满意,“还不错。”
嬴阴嫚便再也忍不住灿烂笑意,欢呼道:“都是父亲和兄长教得好!”
“是你兄长教的,我没有教你什么。”嬴政难得眸色一暖,温声道。
李世民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甚至很难分辨这人是在正经对话,还是存心占便宜。
“来休息一会儿,等会接着去练习胡语。”李世民笑眯眯。
嬴阴嫚摸摸她的马,像一条泥鳅似的从马背上滑下来,大腿控制不住地一直战栗,差点摔倒。
李世民本想去扶她,余光瞟到无动于衷似的嬴政,顿时改了主意。
于是他顺手把某人推出去,让这个过于冷静的人接住嬴政自己的女儿。
这不是很妥帖吗?
天策上将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嬴阴嫚从典客和译官那里学了一些胡语,但时间不够,草原上部落太多,彼此语言也未必通,便只学了点皮毛。
李世民带她到这游戏里补补课,把一天分成两天来用。
“这里是哪?能看出来吗?”他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