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过去了区区五十年而已,那些人类疯了吗?居然敢随意毁坏我的神像?
而且毁坏我的神像谁还能庇佑你们啊?其他的神明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带着满腔的愤怒和震惊,他拨开眼前的云雾凝神细看,自己离开时整个桑德瑞希的上空全都是莹白色的光明之力,这代表着这片大陆上所有的人全都在虔诚地向光明神祈祷。
结果现在他好不容易赢了最后一个战神回头再看,发现信仰自己的信徒居然只能占据桑德瑞希的半壁江山了。
以一个和魔界接壤的地块为起点,一直连接到海边的商业之都茵特城为止全都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光明神看了半天只认出来一个象征着冥神的紫色,其他红色黄色金色的信仰他从未见过,这些颜色并不像以往一样按照国家和地区信仰的不同分成泾渭分明的色块,而是河流一般杂乱无章地混杂在一起,甚至还在以一种非常迅猛的速度不停地向外蔓延。
这说明在他专心对付战神的时候人间出现了许多新的神明和信仰,而且这些不同信仰的人居然安然无恙地混居在一起,齐心协力地向外传教。
辛辛苦苦在外征战五十年,一回头发现自己家居然被偷了,光明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之中,强悍又霸道的光明之力闪电一般在神界炸开,把本来还残存的战场废墟直接摧毁成一片空洞的虚无。
“可恶!那些该死的教派和神明简直就像臭虫一样除之不尽!”他撕开慈悲和蔼的外表露出残暴的内里,抬起手里的权杖降下神谕:“统统灭掉!凡是违抗我的家伙我要统统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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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特城最豪华的旅馆房间里,雷克斯主教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怔愣出神,他呆呆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立牌良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把面前写了一半的调查报告卷吧卷吧扔到地上。
他已经呆坐在这里整整一天了,手里的调查报告写了又扔,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团,一直到半夜时分仍然写不出满意的答案。
人们像茵特城这样三心二意的信仰神明真的是对的吗?难道是神明应该体谅人间的辛苦?
可是这样的信仰谈何虔诚啊?不虔诚的信仰又怎么会打动神明呢?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表情愁苦地又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感觉这两种观点就像两个小人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吵翻了天,一个小人说传播这样大逆不道的观点已经犯下了藐视神明的大罪,你应该如实上报以表对光明神大人的忠心,茵特城确实在信仰邪神,立牌背后的那句话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另一个小人在另一边驳斥,可是这样光明教会就会对哪吒出手!你明明知道哪吒是一个多么心地善良的孩子,做出这样颠倒黑白的恶事,明明你自己才是真正的恶魔吧!
唉,难啊,太难了!雷克斯又撕下一页只写了几行字的信纸,一脸为难地团吧团吧扔在地上,抱着脑袋开始继续纠结。
还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来,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大脑里犹如雷击般一阵剧痛,有一个威严的声音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带着歇斯底里的怒气在他的脑海里怒吼。
“除掉那些胆敢违逆我的异教徒!!!
战神已经陨落了!我现在降下神谕,所有光明教会的信徒们抓紧时间消灭兽人的残余势力!然后集结兵力攻打茵特城,把胆敢违逆我的邪神尽数诛灭!”
这神谕来得突然且霸道,直接炸响在光明教会所有红衣主教的脑海,雷克斯猝不及防被它一激,身体后仰直接从椅子上翻倒在地,鼻腔和嘴角流出鲜血,费了半天劲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这样繁华又热闹的茵特城,这座不同教派之间和谐相处的神奇城市就要这么消弭在熊熊战火里了吗?
他握紧拳头忍着身上的剧痛坐回椅子上,脑海里又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这里有每日潜心雕琢神像的风暴教会,有为了守护城市牺牲自己的城隍庙,有那个奇奇怪怪剃光了头发的观音庙,所有的信徒们每天其乐融融地生活在同一片城市里,这里的人们想去哪座教堂就去那座教堂,从来不用担心遭到清算和迫害。
这里是一片和平又包容的乐土,每个人的思想都像在海滩边圣洁的神鸟一样自由,和思想封闭狭隘的首都完全不同。
如果可以我希望光明教会能成为这里其乐融融的一员,而不是像过去几千年来一样只能带来毁灭和战火。
雷克斯主教颤抖着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立牌,最后看了一眼背面歪歪扭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