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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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姠之想了想,自己刺儿了吧唧的,可能确实是伤害过纪鸣橙。

比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要追溯到二零一几年,虽然差不多是十多年前,但审美已经和现在很趋同,所以,彭姠之怎么也想不通,当年二十出头的纪鸣橙,为什么会在大夏天穿了一双棉袜,然后配上凉鞋。

那时候彭姠之年轻气盛,嘴更是不饶人,当场就乐了,说你怎么穿凉鞋还要穿袜子啊?

纪鸣橙淡淡说,她妈觉得她脚会冷。

她那天穿了个波点衬衫裙,看起来也很像她妈的款式。

于是彭姠之在过道里给小姐妹打电话八卦的时候声音就大了点,说怎么会有这么土的人啊。

一回头看见纪鸣橙拿着保温杯出来,要去茶水间接热水。

四目相对,尬住了。

七八年后,彭姠之在奢牌广告上看到了纪鸣橙同款玻璃凉鞋配棉袜的穿搭,还有因为复古风兴起而席卷大街小巷的波点长裙,觉得是她自己不懂时尚了。

当然也没对纪鸣橙道过歉,多小的事儿啊,早忘脑后了。

后来又合作了几次,纪鸣橙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但彭姠之也没少说人家坏话,比如“这人竟然有天跟我搭话,说看我穿这么高的细高跟出工觉得很累,如果要显高的话可以考虑她脚上那种坡跟。”

“她脚上那双坡跟!让我穿上不如锯了我的腿。”

诸如此类的吐槽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彭姠之不记得自己是跟哪个小姐妹顺口说的了,因此,倘若有一天传到纪鸣橙耳朵里,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难道因为这种事就恨上她了?又因为彭姠之貌美如花穿搭时髦纪鸣橙自惭形秽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在专业上挑她的刺?

卧槽,这么一想,彭姠之觉得很通顺啊。

“你,想到了?”电话那头的于舟听她沉默,追问一句。

“我觉得,她可能有点嫉妒我吧。”彭姠之凝重地说。

群聊的头像全都没有再亮起小麦克风,彭姠之对着静如入眠的界面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听见向挽对晁新轻轻说:“不如咱们挂了吧。”

“嗯?”晁新抛出一个懒懒的鼻音。

“我怪替她臊得慌的。”向挽清甜道。

一个江大博士毕业的高材生,书香门第还是前途大好的医生,嫉妒,彭姠之。

这话换个人恐怕都挺难启齿的。

于舟那边也传来一声轻笑的气息。

“你干嘛!”彭姠之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比气息更轻的是苏唱的声音:“挺好笑的。”

这是今天苏唱说的第一句话。平时听笑话都不见得勾一下嘴角的她,很给彭姠之面子。

伤害值很大,甚至大过彭姠之发现那小号是纪鸣橙,她愤愤挂了电话,心里很苍凉。

一群拉拉“亲上加亲”地抱团,她就知道直女要被孤立。

这个群已经容不下她了。

牙齿又很疼,她托住右腮。

按下侧边键,把屏幕锁上,掌根从下到上地在手机上一擦,又用人脸解了锁。

还停留在微信界面,打开通讯录,输入姓氏,就能找到纪鸣橙。

到底要不要跟她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平息事态呢?虽然是纪鸣橙发疯,但该说不说,彭姠之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愧疚。

毕竟假如纪鸣橙受不了刺激,疯了,那也是彭姠之吐槽人家土在先,揭人不揭短,审美差也不是她的错。

再加上纪鸣橙明明分析了女性角色,网友不知情,有所误会,但彭姠之知道。

怎么说,现在的混乱局面,彭姠之似乎也有那么一丢丢责任,一丢丢。

但彭姠之有点把握不好这个度,从开口的称呼上就很是纠结。

若是叫她“纪老师”,显得自己这个被她批评的同行有点卑微,叫她“纪鸣橙”又太像兴师问罪,“鸣橙”那是不可能的,彭姠之觉得叫名字很肉麻,对亲近的人基本都只喊后一个字,比如“唱”。

以此类推,那就是……

“橙儿啊”,彭姠之把自己给整乐了。

又对着桌上的橘子说了声:“橙儿啊,你这是疯了啊。”

大前辈阴沟里翻船,搞个小号去批评八竿子打不着的剧组。以纪鸣橙的资历,哪怕是在自己大号坦坦荡荡说,说不定还会有人竖着大拇指赞几声“耿直”“敞亮”“气派”。

偷偷摸摸搞小号,看起来就是发癫。

哎呀算了,她疯自她疯,上吊拦不住,睡觉吧,彭姠之敷了个面膜,美美上床。

这事不算大,两边不回应,讨论个三五天帖子也就沉了,彭姠之从忙碌的工作中抽空喘了个气,拿起手边的咖啡拍照,附文:“终于忙完了,接下来休个假”。

出乎意料,底下几乎没有人夸赞她用美图秀秀修了半个小时的自拍,反而是哭声连一片,泪淹大眼仔。

“呜呜呜呜宝你真的辛苦了,看你黑眼圈重得,好心疼。”

……卧槽,彭姠之用拇指和食指把照片扒拉着放大,哪有黑眼圈啊,怎么可能有黑眼圈啊!

“宝你的眼神好疲惫啊,一定要好好休息。可怜.jpg”

……嘶,确认过美瞳,是炯炯有神款啊。

“宝贝,咱工作完就好好休假吧,不理小人。抱抱.jpg”

哦,彭姠之知道症结在哪了。

她向来心大,扎入录音棚几天,早把这事抛诸脑后,但在粉丝眼里却是,她被伤害后心灰意冷几天没上微博,今天身残志坚地恬静微笑,用难得的自拍照安抚粉丝。

大气、体面、温和、知性。没有说纪鸣橙一句。

狠狠拉了一大波好感。

救命啊……彭姠之看着自己的自拍,突然觉得有点茶。

心虚,真的心虚死了,她仰头靠在椅背上,两手抵住眼角,用力往下一搓,撅嘴做了个丑脸。

罪恶感有一点,但不多,毕竟她还有要事在身。

拿上手机提前收工,骑上她心爱的小摩托,在头盔都挡不住的冬日冷风里,赶到了江医三院。

停好车,狠狠打了个寒战,她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给摩托车加个挡风披,但瞥一眼旁边小电驴上土土地耷拉着的黑色挡风棉,彭姠之在丑和冷之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冷。

裹着羽绒服走进去,在一楼大厅取了号,按照单子上的指引,口腔科在八楼。

江医三院是综合性医院,对于口腔分类不会那么细,也就一个口腔全科,但彭姠之只是拔智齿,用不着什么高精尖的技术,而且重点是,定点三甲医院,她拔智齿能走医保。

话说现在拔智齿可贵了,上次点点说,她拔了一颗牙,花了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