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危也顺着夏知的视线望过去,轻柔的问:“夏哥的狗吗?”
他把隐秘的阴暗藏在眼瞳深处,对狗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微笑:“真可爱啊。”
曲奇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对着宴无危汪汪汪疯狂大叫起来,浑身的狗毛毛都支棱起来。
夏知:“你吓到它了。”
夏知下了床,抱住了曲奇,摸摸它的头,一直哆嗦的狗,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它靠在夏知怀里,头搭在少年的肩膀上,死死盯着——在夏知抱住它一瞬间,脸上便全无表情的宴无危。
宴无危歪头盯着狗,幽幽说:“对不起,夏哥。”
灯光昏昧,薄薄的阴影落在他的眉间。
一刹,整个房间都显出一种诡秘的阴昧来。
他幽然的,诡秘的,轻声说:“……是我的错。”
好可爱啊……
宴无危想。
他已经落网,但依然天真明媚,无忧无虑的小太阳花……
*
夏知发现自己在一座山上的古堡。
大概是的。
但也没有童话故事那样阴森森的,极尽奢华,一出来就是由纯白大理石雕砌的,足足八九十平方英尺的室外游泳池,池岸散发着纯金的光泽,里面的水清澈湛蓝。泳池旁边围绕着十二柱,雕琢着纯洁的微笑天使,奢华明丽。
透过繁复精致的花窗,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圃,有血一样鲜艳的玫瑰,闪闪发亮的黄水仙,纯洁的白百合,还有很多夏知认不出品种的花儿。
古堡依山而建,山路盘旋曲折,远远可以看到海浪以及马场。
而且最让夏知意外的是,古堡里居然还有女仆男仆,管家厨师之类的角色,房间多的简直要让人迷路。
这个感觉很奇怪,宴无危给夏知的印象就是家里有点钱的留美富二代,但现在看好像不止于此。
夏知没有手机,自从离开洛杉矶后他就不用手机了。
是以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
……
不过夏知也不太关心这些。
休息好了之后,他就和宴无危告别。
“我要走了。”夏知牵着狗,盯着花圃里鲜艳的玫瑰,“谢谢你照顾我。”
宴无危:“没关系的夏哥,不谢的。”
宴无危:“但是真的要走吗。”
夏知点点头。
宴无危盯着夏知手上牵着的狗,语气微妙:“……要带着它走?”夏知嗯了一声。11<0379)68《21更多
宴无危:“……”
曲奇的长耳朵哆嗦了一下,它感觉到了一种绵密的,刺骨的冷意,这种冷让它联想到危险,或者死亡。
它情不自禁的往夏知身后藏了藏。
夏知看看狗,又看宴无危。
宴无危又是一脸微笑:“啊……那好吧。”
“要我开车送你下山吗,夏哥。”
夏知移开视线,“……不用麻烦了。”
……
夏知下了山之后,很快又回来了。
宴无危看见夏知带着狗惊慌失措的在满是蔷薇花的铁艺大门前团团转,丝毫不意外。
他不急不慌的,抿了一口加了四块糖的卡布奇诺,随后慢慢把手里咖啡放在了托盘上。
宴无危漫不经心的想,这个古堡太大了,有点麻烦呢。
男仆微微俯首低头。
宴无危笑,他指了指在缠绕着蔷薇的铁艺门外惊慌失措的少年,露出了小虎牙,“以后,那就是少爷。”
“好的,老爷。”
宴无危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似的歪歪脑袋:“好啦,好啦,现在,把可怜的少爷放进来吧——可把他吓坏了。”
等男仆走了,宴无危才像是憋不住了似的,看着铁门外惊慌失措的少年笑得牙不见眼。
好可怜哦。
被吓坏了吧。
……
他慢悠悠的下了楼,很惊讶的问:“哎呀,夏哥,怎么又回来啦。”
夏知:“……”夏知脸色涨得通红:“……你知道山下镇子里有高颂寒的人!!”
宴无危眼圈一下就红了,“夏哥冤枉我!!我把夏哥救出来就在安置夏哥了,我也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呀……”
夏知不吭声了,只半信半疑的看着宴无危——但宴无危泪眼朦胧,看起来又着实无辜,于是他的内心也产生了犹疑的动摇。
“我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的。”宴无危睁眼说瞎话,“爸爸在美国的公司意外收购了这个城堡,扔给我来看管啦,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找夏哥,现在初来乍到,这边人都不太熟,最近几天都在熟悉这里……”
他小声说:“夏哥,山下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夏知带着狗,千辛万苦的下了山,到山下的镇子里,结果还没想办法走,就看到了UA那几个熟悉的人。
夏知差点被抓到,只能躲在林子里,又在搜查中狼狈的爬回了山上。
但宴无危说话又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对不起夏哥,都是我的错。”宴无危愧疚的说:“可能是我带夏哥回来的那辆车上,被他们装了定位……”
夏知沉默了。
这严格来说并非是宴无危的错。
宴无危能有什么错呢,只是救他的时候稍微失误了一下,但这严格来说连错误都算不上,因为宴无危其实是可以见死不救,眼睁睁的看他被抓走的。
……
“夏哥站着做什么,快坐下。”
宴无危走到夏知身边,想扶着他坐下,夏知立刻避开了他的手,自己坐下了。
宴无危看到他还拽着狗绳子,柔嫩的手被绳子勒出了深深的痕迹,但也没放开。
宴无危的眼角余光扫过那条名叫曲奇的可卡犬。
他对于小动物一向不啻喜爱,但他想——这只狗真的很丑诶。
有点讨厌。
“他们发现了你的踪迹,恐怕一时半会不会走了。”
宴无危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柔软舒适的棕色真皮沙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美丽精致了,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娃娃。
他笑吟吟的说:“不如夏哥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