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乌雀翎46x47x48与顾求和,依然是4p日常)(1 / 2)

透骨香 鱼双意 5417 字 9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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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通话,高颂寒听到了两声汪汪。

他打开书房门,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曲奇在门口焦躁的转圈,欧式木门上是狗爪子扒下的深深的痕迹。

高颂寒沉默了一下。

书房的隔音很好,但大概狗的听觉到底与人不同……大抵是听到了旧主的声音。

“……”

高颂寒轻轻咳嗽了两声,蹲下来,摸着曲奇的脑袋,他轻声说:“你也想他了?”

曲奇再次汪汪两声,也许是因为急迫,它这次没有拒绝高颂寒摸它。

“他不要你了。”

高颂寒听见自己安静的声音,“他把你丢在了美国。”

“他从没有想过回来看你……也从没想过带你回家。”

曲奇好似听懂了他的话,尾巴耷拉下来。

曲奇是长毛犬,而高颂寒对狗毛过敏。

男人咳嗽了两声,白皙的脸颊和脖颈泛起了薄薄的红,但他不太在乎,只是低声说:“他太无情了。”

高颂寒想到了什么,抿起唇,脸颊绷出一个冷硬的弧度:“走了,就不会回来。”

但很快,他的目光柔和下来,“cookie。”

“我想……留下他。”

他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但至少现在——振翅欲飞的小鸟,留在了他的掌心。

夜色很安静,风也很清凉。

夏知坐在挂满绿叶的葡萄架下面,眼神空空的——应该说,今天是难得的一个休息日。

前几天高颂寒践行了他的承诺,宴无危带他去海南转了一圈,在那边看了海,吃了海鲜,看似痛快的玩了好几天。

但是夏知并不开心,因为在出去玩的前几天,他听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消息——他们在商量着,让戚忘风和贺澜生加进来——原因好像是因为他背后怎么也消失不掉的两根羽毛。

但是他们的意见似乎并不统一,还有了争执,把他吵醒了之后,便没再提这件事。

但这冰山一角无疑化作沉重的阴影,压在了少年孱弱的心头。

他一直试图在旅行的时候找机会偷偷逃走,但有宴无危看着,他那点小聪明着实是班门弄斧,直像痴人说梦,于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忐忑,终于在海南旅行要结束的最后一天彻底爆发。

……他哭着哀求过宴无危……不要带他回顾宅了……他身体力行的求他,发誓再也不跑了……给他随便弄……

宴无危看着好像心软了。

然后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像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妓子一样被人翻来覆去的操。

骗子……骗子!!!

夏知用力的扯下一片葡萄叶,崩溃的撕得粉碎,碎叶落地,他看着满手青汁,却又只剩满心颓然。

——因为严格来说,宴无危没有跟他承诺什么。

宴无危现在不爱跟他撒谎,他说的事儿基本会做,但不会做的事情,也绝不会给他承诺。

但宴无危很狡猾,他会用一种心软的,哀伤的眼神看着他——事实上,他那精湛的演技,无声胜有声的眼神,足够给夏知营造出他已经心软答应的假象,既而让他全情投入,再被骗得体无完肤!

宴无危的确生来就是个骗子,即便他努力在爱人面前诚实,也无济于事。

他不用嘴巴撒谎,却可以用无辜含泪的琥珀眼睛,用漂亮楚楚的脸蛋,用一声无奈而又饱含怜爱的叹息,将爱人带进一场海市蜃楼般的美梦里。让少年觉得一切犹有希望,再毫不留情的打碎。

——他本人就像一个美丽的谎言,撒谎是他赖以生存的呼吸。

……

高墙后的这座葡萄架,葡萄叶生的枝繁叶茂,把镜头挡住了,这是夏知唯一可以放松喘息的地方。

他低着头,呆呆地,思绪纷杂又混乱。

他知道他们在逼他,先把他逼的退无可退几乎崩溃,再忽而后退一步,假惺惺的给他考虑和喘息的空间,再配上温柔体贴的态度,柔和又无孔不入的性爱,引诱他上瘾,依赖。

经历了那么惨痛的轮暴,再面对他们柔和的,好似与他商议怜爱的态度……哦天哪,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赏赐!!

可是夏知知道那是陷阱,是顾斯闲带着怨气的故技重施,逼迫他——要么接受,要么重演。

接受这畸形的关系,得到男人们的温柔怜爱,得到一部分被限制的自由,得到人格的尊重与对他任性的纵容——

否则,他就要重演第一天晚上遭遇的一切,要在每天晚上承受三个人无情而冰冷的操弄。

不接受这段关系,他就是他们关在高墙里纵欲的美丽玩物,禁脔,肉便器,几把套子,或者,随便什么东西。

而现在,又要加进来两个人。

“宝宝。”

不记得是哪天昏暗的黎明,顾斯闲抱着被玩弄得奄奄一息的他,对他耳语:“不想被台风掀翻屋顶,就得打开你的窗。”

他的眼瞳很黑,注视他的时候,是一种溢满温柔,又渗着极其可怕的黑暗。让人毛骨悚然。

夏知有时候觉得顾斯闲已经疯了,但好像又不是那样,总归让他觉得渗人,又十分无助。

有时候玩得过分了,他们会给他戴朱雀戒。

但是在给他戴朱雀戒的时候,给他吃的晚饭里,就会有一点安神药,以及很多的厌乌草。

他会知道自己戴过朱雀戒,是因为他手指很嫩,戴上沉甸甸的戒指,会留下一点点戒痕。

以及本来被玩得很痛,被操得合不上的下面,也会恢复如初,身上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到,连吻痕和淤痕也消失掉。

想要变成黑朱雀,就要有朱雀戒……

但是他们看得很紧……

……

夏知怔怔对着手上的青汁发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隐晦而热烈的视线,好像有谁在窥视。

夏知突然回头,就看到了低眉顺眼,戴着口罩,穿着白衣服的家仆,他站的很远,也不知道脸,但夏知能看到他脖颈上的一道有些扭曲的烫疤。

“……”

夏知记得他,他有时候特别崩溃的时候,会跑到后厨去哭,这个人经常在后厨呆着,偶尔也会服侍他吃饭。他上次哭的时候,还递给了他一块糕点。

那块糕点里,没有厌乌草的味道。他知道他不喜欢。

夏知被黑朱雀留下记号后,鼻子很敏感,食物里有没有混那个草,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其实这里没有摄像头的事情,也是这个仆人悄悄告诉他的——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他说,很难过的话,可以去高墙后花园的葡萄架歇一会儿。

然后夏知就看到摄像头被繁茂的葡萄叶子挡住了。

而刚刚仆人的视线,夏知很熟悉……或者说,太熟悉了。

他只发了一会儿呆,就断定——

对方“爱”他。

自从他们三个一起弄他之后,透骨香变强了,香味愈发浓郁。

偶尔他们也会放纵自己,不抑制味道,在香味里弄他,那时候,满屋浪荡柔腻的浑香,缠缠绵绵的沾在床单,帐子,锦绣薄被上……

仆人会被偶然泄漏的香味勾引,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夏知缓慢的眨眨眼,他看着家仆,慢慢弯起了唇角。

对方也看着他,悄悄的,偶尔抬起来眼神看着,然后很快低下头,但是过会,又抬起来瞧他,然后他就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夏知——

少年对他笑了——那是多么夺人心魄的笑啊。

他肩上披着葡萄藤下破碎而清澈的月光,眼里光芒晶莹细碎,笑容天真动人,仿佛神话里美丽的,为爱所困的月神。1103796821裙,还有其他h篇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若少年是神明珍藏在妆奁中的无价珍宝,他就是那个愿意为了这笑靥付出一切,倾家荡产的好色之徒;一个汲汲营营一无所有的无名之辈,一个满怀激情萌动又不知所措,陶醉在爱情和怜悯中的卑劣小偷……

他正这样想着,就听到一声含着浅笑的声音:“夏哥怎么在这里呀。”

他立刻低下了头,心脏噗噗跳动,一刹间仿佛一脚踩空。

他听见少年沉默一会,说:“因为睡不着……”

他不确定少年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在笑了。只是听着声音有些低落。

“别再感冒了。”

美丽的金发青年走进了葡萄藤下,把月神般的少年单手抱了起来,“夏哥抱着凉凉的呢……”

“……今晚可以……休息……”

“好呢,今晚夏哥跟我睡。”

“……”

话语模糊,他们走远了。

空气中飘荡着属于初春的薄雾与花香。

一霎间,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

他从未见过少年绽放那样漂亮的笑容——在高墙的时候,他总是不大笑,不大开心的,可是刚刚那个笑……

他控制不住的,让自己陷入了一种绮丽的,浪漫的遐思,他仿佛生出了一种不可理喻,但是大胆的猜测——

香主……是在对他笑吗?

他按住胸口,只觉血液沸腾,蒸腾到大脑,化作一种灭不掉的绮思。

……

夏知故意勾引了家仆。

他一直对这份透骨香赐予他的,柔弱的美丽深恶痛绝,然而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把可怕的,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夏知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也没有怎样勾引对方——他只是在家仆抬起眼的偷看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笑,或者若有似无的在对方给他递餐刀的时候,顺着餐刀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指。

——对方眨眼间就背叛了他的主人,变成了他最忠诚的狗。

他若有似无的说一句不大喜欢厌乌草的味道,第二天的水里,食物里,那可恶的味道果然就淡了更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微不足道。

他说想要点迷药,对方也会偷偷给他弄来,还会隐晦的提醒他高墙摄像头的分布。

——是很乖的狗。

他有什么错呢,反正他想对谁笑就对谁笑,他就是对路边到处撒尿的野狗笑,他们也管不着。

当然,他虽然满腹怨气的这样想着,却也不妨碍他在床上哭着求顾斯闲不要让戚忘风和贺澜生找到他。

那晚的争执,他没听清谁同意谁反对,他只知道,要是他们三个都同意了——他未来的日子一定痛不欲生。

他紧紧的抱着顾斯闲,流着眼泪跟他道歉,说对不起不该抛下你跟着宴无危走,好听的话,哄人的话,不要钱一样说了一箩筐。

显然他对宴无危会带他逃走这件事,已经彻底绝望,也对未来要面对的事儿恐惧无比。

他只能对顾斯闲服了软。

于是从他回高墙后的那么久,顾斯闲弄他的时候,第一次没有说那些假惺惺的话,只是一直沉默。

他之前弄他的时候总是嘴上温柔,下手残忍。

但这次他虽然沉默,动作却很温柔,夏知说疼的时候,就会轻一点。那个纵容他的男人,好像又回来了。他没有那么古板,也没那么残忍,微笑不再是面具,温柔变作了温柔本身。

这天晚上弄完,夏知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鼻子红红的,还带着些哽咽,他蹭蹭男人结实的胸膛,娇气的说:“你弄得我好疼呀……”

顾斯闲抚摸着他软软的头发,看他头顶的两个发旋,嗓音沙哑,“……抱歉。”

……抱歉。

繁星点缀漂浮着浓雾的夜,少年抱着他,蹭蹭他的脖颈,没有说没关系,却问他,“你怎么不戴那个檀木珠了呀。”

他们贴的很近,能听到彼此怦然跳动的心。

顾斯闲摸着他的后颈肉,又慢慢往下,是温暖,琐碎,又带着怜惜的亲昵。

顾斯闲听见自己说:“……因为没有用。”

——因为没有用。

神明不愿意眷顾他。

祂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让他以为他们能长久的时候,再残忍无情的,将未来打得支离破碎。

顾宅历史悠久,这里的花树下葬着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代又一代的家主与香主在这里演绎着悲欢离合,他们在一幕幕写好的故事里挣扎着,怨恨着,纠缠着,最后变化成泛黄落满尘埃书卷里,不值一提的戏中人。

他也曾信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日夜焚香,虔诚以拜,戴上折寿的檀木血珠,祈求生生世世,他为此积德行善,凡事留一线。

可最后,依然是满眼狼藉,覆水难收。

三千神佛,无一能留下他的白鸟。

顾斯闲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眼瞳晦暗难辨。

人间人谈人间事,何须天上神佛一念之差,就要他们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不复得见!

世事在他眼中不过一盘棋,人人都在局中,人人都是棋子,与其对虚无缥缈的神佛虔诚以拜,不若他汲汲营营,一步三算。

搅动风云,称王拜相,无论高低贵贱,结局不过一抔黄土,而他顾斯闲,也不过是这漫长史话里,一出不得善终的可笑折子戏。

顾家历史悠久,家主与香主之间有过无数残忍而冰冷的纠缠,他们中间也并非完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的是骇人听闻的冷酷手段。

香主一旦逃出顾宅,以他那柔弱的身体,缠绵诱人的香味,会遭遇什么,简直众所周知。

不同的家主,有着不同的应对手段。有人心软,有人心狠——

也有冷心冷情,雷厉风行的家主,会直接让香主面对残酷的命运——

他会为出逃的香主,精挑细选出身体健康,健硕强壮的好几个男人,然后在某个隐秘的暗巷,冷眼旁观香主凄楚悲痛的哀嚎。

等到对方奄奄一息,再施施然,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温柔体贴地将遍体鳞伤的香主带回家。

但短暂温存,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即便家主把那几个男人枭首活埋,抹去所有痕迹,最后还是被香主发现。

——机关算尽,到底挡不住天命难违。

香主性格刚烈至极,于是那一代香主与家主的结局,鱼死网破,异常惨烈。

……

顾斯闲行在命定的孤舟上,他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惨烈的结局。

神明并不公平,它高高在上,给了少年为人所爱的祝福,被爱者不愿沉沦,爱人者便如猪狗,为命运践踏;

顾斯闲已经看淡了。

让戚忘风和贺澜生一起的事儿,是顾斯闲提的。

——那些纠缠香主,诸如高颂寒,宴无危之类的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工具。

他们与那些迫使少年听话的道具,没有任何不同。

为人所爱,是香主没有办法挣脱的悲哀宿命,也是每一代家主,都要接受的现实。

从得知少年活着的那一刻开始,顾斯闲便对此早有准备。

他冷眼看待少年与高颂寒的夫妻关系,看着戚忘风狼狈不堪的纠缠,只冷静下着一盘棋,他割裂了恶毒的嫉妒与汹涌的感情,一半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搅动风云,一半成为和高颂寒戚忘风他们一般无二的棋子。

他放纵着自己肆无忌惮的伤害算计,又不可自拔地在欲望里沉沦,他是高高在上搅动风云的天上神明,也是滚滚红尘沉沦爱欲的凡夫俗子。

这世间诸事,向来都是有舍有得,公平得很。

神佛却不同,神佛随心所欲,不与人讲道理,不讲规矩,更没有什么公平,祂高高在上,要求人们虔诚,积德,行善,心怀情义,又许人们跪下,向祂日夜祈祷,虔心哀求,可即便这样做了,却也不一定能得什么善果。

更何况,他顾斯闲,向来无情无义,作恶多端。

他向神明还愿,以为日夜虔诚,终修到了善果。

但翌日,小知了便与宴无危走了。

那一夜,他伫立在神像前,檀木珠散落一地,火烛摇晃,光影斑驳的神龛前,是长久不歇的孤独与沉默。

原来神佛只爱玩弄人心,多年虔诚,不过彻头彻尾的一场笑话。

祂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