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春霞给?苏乙夹一筷子豆腐,语重心长道:“既觉得投缘,以后有机会就常走动。”
梁氏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苏乙颔首,表示自?己听进去?了,清楚面前的?长辈都是为自?己着想。
只是他没多少与旁人?相交的?经验,性子内敛,私底下寡言少语,只恐人?家觉得自?己无趣。
左思右想,想不?出该如何走动,钟春霞和梁氏遂给他出了好些主意,苏乙听得认真,一一记下。
酒水喝了一壶又一壶,他们说了半晌话看向桌旁的?汉子们,果然各个酒酣耳热,钟虎早就第一个不?胜酒力,倒在席子上呼呼大睡,钟豹和钟苗这两个不?省心的?,正手?蘸墨鱼汁在他脸上画猫胡子。
当中唯有钟洺双目清明,他打?量舱内一圈,和自?己夫郎对上视线,无声地?眨眨眼?,又笑?了笑?。
一桌菜吃到还剩了些,因好吃的?太多,像是平日里?总吃的香螺、蛤蜊、扇贝便没能光盘。
这些都是带壳子白灼的?,费水费柴煮了,吃不?完也可惜,梁氏去?寻了个大盘过来,把几样倒在一起,喊孩子们道:“给?你?们安排个活计,找地?方把这些里?面的?肉剥出来喂猫。”
家里?养猫的?无非就是钟三叔和钟洺两家,钟豹和钟苗举着被墨鱼汁染得黑乎乎的?小手?,拉着钟涵一起去?剥肉。
唐莺对今晚要发生什么心里?有数,一边是四舅,一边是表哥,她即使岁数不?算孩子了也不?方便听,便主动找了个理由,也把小弟唐雀领走了。
这么一来,舱里?只剩个醉过去?的?钟虎,以及尚不?懂事的?钟平安。
钟三叔把酒量差劲的?儿子往角落里?一推,接着就不?管了,余下的?人?全?都在桌边安静围坐,等钟三叔起话?头。
钟三叔清清嗓子,把酒盏底在桌上轻磕一下,将里?面的?残酒喝罢,直接点了钟四叔和郭氏的?名。
“老四,老四夫郎,你?俩先前说有话?要同阿洺夫夫两个讲,不?如就趁现在,把该讲的?都讲明白,今晚上是家宴,都别给?我再打?马虎眼?。”
说完他盘腿端坐,再不?出声。
两家矛盾归结到底是因郭氏而起,他把小儿子暂交给?梁氏照看,自?己扯扯衣裳,面朝钟洺和苏乙的?方向低头开口,“阿洺,这次我家石头能捡回一条命,多亏有你?在,我和你?四叔都该谢你?,以后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他说罢,钟老四也连连称是。
“等石头伤好,他也该上门道谢。”
钟洺摆摆手?,“并非我客气,只是这件事确实称不?上什么恩情。”
和昔日救詹九那次不?同,詹九是个旱鸭子不?会水,自?己要是不?出手?把人?拎上来,对方真就只有淹死的?份。
钟石头被狗头鳗叼住落水,自?己未曾鱼口夺人?,只是急中生智加歪打?正着,想出的?法子恰好引走了巨鳗。
“最后把石头救上来的?是三叔和虎子,并非是我。”
钟三叔插话?,肯定道:“不?是你?想出的?主意,我们也不?会有捞人?的?机会。”
事后他冷静下来回想,深觉自?己和老四虚长好多岁,到头来还不?如钟洺镇定,实在老脸没处放,惭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