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的指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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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丞真没想到, 江言会是这种反应……

武校那地方大家都很随意,每天训练完只想着赶紧洗澡睡觉。大澡堂,热蒸汽, 每个男生滑不溜秋地挤在一起冲热水,你挨着我, 我碰着你,连这13合1都是抢手货好东西。

怎么到了大学, 江言就不懂欣赏了呢?

“诶诶诶,你别激动, 你别激动!”现在他抱着刚刚洗完手的江言的腰, 整个人都要被江言甩起来, “别扔!大哥!哥!”

江言的两只手上都是水, 哪怕是湿漉漉的仍旧不妨碍他牢牢攥住什么狗屁13合1的瓶子。自己的手,居然和地板打蜡用一个东西?这什么破玩儿意!这东西是不是致癌!

为了保护这双手,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 多少精力,多少金钱!每天晚上睡前的手膜从来不忘,偶尔还做泥膜, 连手指缝隙和指甲边缘都保养得完美无缺, 怎么就被金丞给毁了!

“你别扔, 你松开它!”金丞还在努力,“你把它扔了我用什么!”

朱红色的塑料瓶就在江言手里攥着, 已经快要被捏瘪。金丞找准机会从他手里夺回命根子, 藏在身后说道:“你这人……到底要多讲究啊?这个真的很好用, 洗头发也很好使,都不用涂护发素。”

还能当洗发水和护发素,自己的手还能要么?江言绝望地闭了闭眼。

“不就是擦了擦手嘛, 很香!很香!”金丞心道不好,江言这反应像是要哭。虽然美人落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自己还没有那个恶趣味,要把人欺负成这样。

江言还是那个表情,站在原地不说话。金丞连忙将13合1收好,再转回来看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会没事?”江言眼里有一汪晶莹的液体,“我这些年行善积德,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恶果?”

“不是,哥,你真哭了啊?”金丞心疼地跑过去,“这和行善积德有什么关系,涂个油不至于上纲上线吧?宝贝你别这样,万因必有果,你的福报就是我。”

金丞想给他擦眼泪,可是手指还没触摸到江言的脸,他就偏着头躲开了。这场景就和87版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吃药差不多,让人心生不忍,只想拿一吨的人参养荣丸塞他嘴里。

不是,而且这话也不对啊,江言你别往脸上贴金。什么叫“没做过什么坏事”?你把我压在墙角,逼我脱袜,你阴魂不散地盯着我,这都不算?

“别哭了,就当我做错了,给你赔个不是。”金丞心好累,一不小心激活了江言的泪腺。

但江言也没真哭,就是一阵悲从中来,仿佛艺术品被人毁掉了。金丞见他情绪好转,连忙乘胜追击:“好了,现在我也认错了,咱们还是好队友是不是?所以你那枚捡便宜捡来的金牌能不能给我?”

“不能。”江言颧骨上方红得很明显。

“那能不能教我组合技?”金丞不屈不挠。

江言擦了擦鼻尖:“不能。”

切,爱能不能,我有的是方法和狠活儿。金丞并不往心里去因为早就想好了playB,而当务之急也不是这些,而是他晚上约了按摩和理疗。

这算是每一个运动员的福利项目,也是每一个体育学院必备的科室。首体大又不差钱,还有自己的“运动康复系”,每天晚上校医楼的康复部门都能排起长队,每个队员都像被雨水打蔫的小白花来这里寻求安慰。

金丞还记得周木兰的话,所以今天晚上按时按点来了。还没走进康复室,一股子浓重的药酒味直扑面庞,像是要把他熏倒,要把他整个人塞进黄酒罐子里头。

“嚯,这味儿够大。”金丞捏住鼻子,在正山武校时他就不喜欢涂药油。可是师父就很喜欢弄这个,总亲手给他们涂。后来师姐们逐渐长大了,他不好再上手,于是所有的药油都呼呼往金丞身上倒。

“来了啊?”周木兰刚刚把一台机器推过来,“你先去13号床躺下吧,我这边带带学生。”

“好的。”金丞去找13床,按摩床都很窄很长,只够容纳一个人。周木兰那边忙得两脚不沾地,体育部门永远是医疗人员比运动员少。她正在给白洋的膝盖扎针灸,同时给身边好几个学生讲着什么,这都是康复系的新生。

不少按摩床旁边的治疗师干脆就是康复系的学生,运用他们并不熟练的手法在同学的身上实习,将这些在场上龙腾虎跃的女生男生按得哀嚎连天。

金丞等了10分钟,周木兰终于过来了:“脱鞋,躺下。”

金丞顺从地踹了低帮帆布鞋,踹了船袜,老老实实翻着肚皮一躺。“我其实哪儿都不疼,就是今天有点累。”

“你们的‘累’根本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是长期的疲劳反应。”周木兰换了一副手套。忽然间,两个男生跑到她旁边,眼睛盯着金丞像是盯着一块色泽鲜美的五花肉,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之态溢于言表。

金丞往上缩了缩腿:“我不要他们!”

“小学弟,你这就不讲究了,来,学长给你按。”康复系的男生非常热情,在学校里逮住任何一个伤员他们都会围上来,像研究乐高小人一样研究伤员的各种伤势,恨不得把书本上的那一套知识全部用上一遍。

“我不要我不要。”金丞继续摇头,他可知道这些学生手下没谱!

“你们先去2号床,这边我来。”周木兰给两个男生安排了其他的工作,金丞这可是自己手里的项目,江言可是送了一大堆高尖端的美容产品呢。

等到他们离开,金丞松了一口气,但马上这口气就提了起来,因为周木兰在捏他的脚,像足疗。

“痒痒。”金丞又缩腿。

“忍着。”周木兰仔仔细细地捏上去,像是要把他的骨节掰开揉碎,“肌肉状态维持得不错。”

好酸痛,这就是金丞最直观的感受。因为每天训练量巨大,运动员的肌肉每天都在超负荷使用中,所以按下去那酸爽的感觉就像电流穿刺。周木兰的手已经到了脚腕,再往上就是小腿,这里的肌肉最致命。

“这边疼。”金丞又开始叫唤。

“娇气包。”周木兰嘴上说,手下持续用力。酸胀感原本只在一个点上,被她四两拨千斤地按开了,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酸胀面,直接铺在金丞的小腿后侧。金丞只能忍住,但又觉得很奇怪,周木兰这手法不像是按摩。

按摩是递进推进,将酸胀点、老损点和筋膜点按开,推开。比起真正的按摩,现在周木兰做得更像是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