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的手里拎着一个背包, 是金启星的妈妈收拾出来的。里面装满了小孩儿过夜用的洗漱用品。
在接金启星时,他又一次去了金丞的家,那个对他而言比噩梦还要恐怖邪恶的地方。
如果说金丞在那里长大, 对那个家还有一丁点的美好回忆,那么江言可以说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恨。他这一回连小区都没有进, 只在门口等待,家里只有金丞三妈和她的两个孩子, 金昭和金启明都不在。
不在也好,要是在, 江言也想让他们看看跆拳道选手放下道心后是什么样。
现在面对着金启星的质疑, 江言说不出一个字。
“你胡说!二哥到底怎么样了!”金启星松开金丞的手, 撞到江言的身上扑打, 小拳头虽然没有什么真实的杀伤力,然而一拳拳落在江言的心里很有力度。
“是,我是胡说了, 他生病了,现在正在养病。”江言面露难色,他不能直接告诉金启星, 你最喜欢的二哥都快要被你爸爸和你大哥折磨疯了。
“呜呜呜, 二哥到底怎么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呢?你坏!你是个坏人!”金启星自然想不到那么多, 他只知道二哥在外头过得不好,看着没有在家里好。
金丞一看金启星的脸上挂着泪珠, 也慌了:“你别哭啊, 别哭别哭。”
虽然不知道三弟和江言喊什么, 但八成是因为自己的听觉。金丞连忙蹲下,给弟弟小心翼翼地擦掉眼泪:“不哭了啊,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笑一个,快给二哥笑一个。”
白洋从桌上拿纸巾盒。没想到金丞还有这样一面,面对弟弟的时候他真像个哥哥。
等等,这句话好像有点废话啊。
“别哭了,你瞧,你二哥都着急了。”白洋也加入了哄孩子行列,“今天可是过年,大过年的,可不许掉眼泪。”
金启星哪里管什么“大过年的”,过年和二哥有什么关系?他哭得更大声,甚至都有点儿刺耳,因为他的人生里从来没遇到过听不到的人,而这个人又偏偏是家里人。最后他在金丞的耳边大声喊:“现在好了吗?现在能听到了吗?喂喂喂!”
金丞不愿意让他难过,看向了白洋。
白洋拿本子写:[他问你,能听到了吗?]
“有时候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医生说不碍事,过了年就好。”于是金丞立即和弟弟撒谎,“你妈妈还好吗?你那个哥哥回来了吗?”
大概是被这句话安慰到,金启星哽咽着止住了哭声。他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笔写字,写着写着又来了难受劲儿,放下笔和纸,再一次扑向了江言。
“你坏!你怎么不告诉我二哥病了!我可以找医生!”金启星怒视着他。
江言上一次和这么小的孩子发生吵架,大概还是10岁。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不会真和金启星发生矛盾:“我那不是怕你难受?”
“可我现在也很难受啊!你没有照顾好他。”金启星叉着腰。
这吵架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金丞。江言头一回遇上这种兄控,进门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先打了自己两顿。“我们每个人都不好受,但是医生已经说过了,他目前只能靠调节心情来治疗。”
说着,江言蹲了下去,用吓唬小孩儿的语气:“你再这样哭下去,你二哥心情不好,可能就会影响耳朵呦……”
金启星吸了下鼻子,愣了。
“只要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他的耳朵就能好起来。”江言递给他纸巾盒。
金启星主动地接过纸巾,开始乖乖地擤鼻子:“你没骗人?”
“你觉得我是会骗人的人么?我长得就是一副好人的面相吧?”江言笑了笑。
金启星警惕地看着他,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总算是止住哭声,金启星被带着洗了一把脸,金丞还偷偷挖了一指头江言的昂贵面霜给弟弟用。“哇,香喷喷的,快让二哥亲一口!”
金启星被亲了一大口,在笔记本上写:[二哥我好想你,你的耳朵到底是怎么生病了?是不是比赛啊?]
一定是啊!金启星知道跆拳道比赛什么样,很激烈的!要是对手一脚踹在耳朵上,那不就受伤了吗?
“不是不是,我们比赛很安全,我们身上都有护具。头盔可厚可厚了!”金丞连忙解释,“晚上你想吃什么?二哥给你做饭!”
金启星虽然心里悲伤,但人还是机灵的,写道:[只要不吃二哥的手艺,我吃什么都行。]
“嘿!你小子!气我!”金丞戳了戳他的脑门儿,把他抱出洗手间。
一出洗手间,就遇上了江言。江言脱口而出:“都多大了还用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