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磅礴。
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卷携着寒意从窗户未关的缝隙中微微洒进来,屋子里的气温一点点降低,床上的你缩了缩身体。
赤苇给你拢紧被子,准备下去关上窗户,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却还是惊动了睡梦中的你。
他停下动作,看着你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他。
“我睡着了?”
“嗯。”
屋外雷雨交加,屋内光线昏暗、氛围正好。
被窝里暖烘烘的,你们中间隔着一个猫头鹰玩偶,气息与体温交融。
“下雨了,我去关窗户。”
“不要关,我喜欢听雨声。”
“好。”
“冷吗?”
“不冷,被窝里好暖和——”
你用力抱紧怀里的玩偶,在被子里舒展了一下四肢。
躺在柔软的床上,你忍不住又闭上眼。
赤苇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他似乎是伸手理了理你凌乱的发丝。
“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外面玩的时候突然下了暴雨,浑身都湿透了,像两只落汤鸡一样匆匆跑回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我们就像这样一起窝在被子里。”
“嗯,嗯。”你闭着眼:“那个时候我们在公园里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排球是孩子,排球不小心被公园里的狗狗抢走玩了,拿回来的时候上面混合着泥土和狗狗的口水,你委屈得趴在我怀里哭,说自己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且不说别的,我们什么时候玩过过家家?”
“你忘记了,你记性不好。”
“8岁还玩过家家吗?”
“不可以吗?”
“可以,但是除了在公园里玩排球被狗狗抢走了之外的内容都是你自己加的吧。”
“你记性不好,我不怪你。”
“是你自由创作的太多了。”
“我是实话实说!”
“我怎么记得当时是你为了抢回排球跑去和狗狗在草坪上打架搏斗,你被狗挠破了腿,狗被你薅秃了头顶和尾巴?沾满口水和泥巴的也是狗狗的耳朵,口水还是你的。”
“你胡说!”
“家里好像还有你去打狂犬疫苗的照片呢,要看看吗?”
“我不看!我不看!你胡说!”
你抱着猫头鹰玩偶翻了个身,背对着赤苇,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拒绝。
身后的热源似乎靠得更近了些,他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胳膊上。
“除了照片,好像还有你上药的时候疼得大哭的录像。”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
“有证据还要狡辩吗?”
你想到了什么,没转过身,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墙壁,问他:“那有没有你的录像?”
“什么录像?”
“你哭着抱着我喊姐姐的。”
“哪有这回事?”
“就有!”你得意洋洋地开口:“你第一次排球比赛的时候输得稀里哗啦,不仅一局都没拿到,两局加起来的比分都不超过25,然后回家的时候自己偷偷在哭!”
“……这个的确,但也不是偷偷哭吧,只是当时没人发现而已。”
“后来被发现你还要跑进房间里躲起来哭!”
“那是因为你们一直围着我笑,很吵。”
“然后伯父伯母围着你拍照。”
“所以我才会想回房间自己呆着。”
“然后你自己跑回房间里了,我去找你,你哭得梨花带雨稀里哗啦惊天地泣鬼神。”
“没有那么夸张。”
“我去安慰你,你缩在床上,一边哭一边问我:‘姐姐,我好难过,你能抱抱我吗?’”
“没有说过。”
“就有!一定有!”
“我不记得。”
“你老年痴呆!”
“反正我不记得,你胡说的。”
“啊啊啊就有!小时候你还叫我姐姐,长大了就不叫了!”
“你算哪门子姐姐啊。”
“我比你大半年。”
“那也是同岁。”
“同岁也比你大!”
“几个月而已,说不定你把自己的出生年份记错了。”
“不可能!你就是比我小!”
“那早生了半年怎么也不长个子?”
“赤苇!!!我讨厌你!!!”
“我很愤怒。”
“抱歉。”
“不行,我不能这么简单地原谅你。”
赤苇轻笑出声,目光落在你的肩膀上:“那要怎么办?”
你贼兮兮地笑,微微扭过头去看他:“你叫我声姐姐我听听。”
“快点!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