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术想到了张伯,于是主动贴近江禹小声说着:“他跟着我折回来了?”
“不是。”
江禹指了下地板跟门的夹缝,接着伸手将桌子上的小镜子拿过来,对准门缝斜放,倒影门外的情况。
于术透过镜子,不见人影只见一双红色绣花鞋。
于术脑子里嗡地一声,乱了套,他虽然面色无异但呼吸早已一阵发麻。
“一晚上撞两个。”江禹若有所思道。
“咚。”
与此同时第四下敲门声响起,特别沉,像是用拳头捶的,闷响在房间内回荡。
于术无法形容他的心情,没有人在外面,却能切实听到敲门声,感受到实木门受力后轻微的震动。
“现在怎么办。”于术扶着桌子尽量保持镇定,“会不会直接穿门进来。”
透过门缝不见人影只有双红色绣花鞋的画面多么诡异,他多希望自己在做梦,明明白天还一切都正常,入夜了接连着来的脏东西叫人精神紧张到快要断弦。
江禹看于术紧张起来了反而卸掉紧张,一屁股坐到地铺上。
“睡觉。”
于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里爬满了意外和不可置信。
怎么睡得着?!
让他给人看病做手术就可以,遇上鬼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问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病你放过我”这种话吧。
敲门声不再响起,但于术的余光扫见到红色绣花鞋仍然在。
“你看,就你有能力应付这种场面,送佛送到西?”于术不知道放低些姿态对江禹起不起作用,但二十左右的小男生都挺好哄的,好好说话满足他们的自尊心应该行得通。
不过很可惜,这招似乎对江禹没效。只见江禹扑通一声后仰倒在柔软的被子上,眼睛被白炽灯照得有些发疼,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房间门口有八卦...”说着,江禹打了个哈欠,“镜。只要你不开门祂就进不来。”
“但祂一直在门口。”
“那你开门让祂进来呗。”
江禹翻了个身撑着脸颊侧躺,肱二头肌拱起好看的弧度,手背的血光微微凸起,让人一眼就感觉到力量感。
“既然你说没事,那我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于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安慰。
算了,有江禹在应该没事,
江禹没接话,打了个哈欠躺了回去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于术。
遇上这种情况于术是睡不进去觉了,背对着被门口怕翻身看到不该看的,但又不敢面对门口的方向,生怕透过门缝看见那双红色绣花鞋。
他越不敢看注意力就越往那儿跑,只能强迫自己盯着江禹后脑勺看,都快看出个洞来了。
“你要是怕,可以跟我睡。”
江禹转身,飘出视线的眸子半眯有种无力的朦胧美。
于术披了张空调毯,像只企鹅一样蹲着走到地铺上,躺在江禹对面。
江禹错愕的有点不知道该说设么,他只是想开个玩笑,于术怎么就当真了。
下一秒,江禹眼神顿时清澈了,将于术一脸认真说话的样子尽收眼底。
“我想睡里面,你睡靠门那边行不行。”
江禹总感觉现在跟于术说是开玩笑估计他会跳起来。罢了,反正都是俩大老爷们,挤一张床凑合一晚无所谓了,更何况他也是收了钱办事的,保护好于术的安全在工作范围之内。既然开玩笑成了事实,于术又挺好玩儿不经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逗一逗他。
不然就于术现在提心吊胆,怕那进不来的红色绣花鞋的模样,可能跟他躺一张床都不敢睡,要盯着他看到天亮。
江禹轻咳了一声勾起于术的注意力。
“怎么了?”于术皱了下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江禹,他有些紧张,怕江禹说些意外的话,手不自觉把被子抓出更多的褶皱。
江禹眨巴眨巴眼睛,浓密细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扑腾,“你这抓着被子睡觉,第二天肌肉会因为长时间弯曲酸疼得要死。”
“虽然我知道,但是谢谢你提醒。”于术完全没有把手松开自然放松的打算。
江禹就等于术说这句,他把手伸到于术面前,一脸认真地玩笑道:“我是道士,一身正气,手借给你抓,怎么样?”
他说笑缓解气氛,外面那只东西进不来伤害不了他们,但于术一直把注意力留在祂身上,今晚铁定不用睡了。而且刚才于术上当了,所以江禹淡定地认为于术应该学聪明了,不会再钻进他明显开玩笑的圈套里,两男人挤一个被窝就够奇怪的了,再牵手睡觉那是多膈应。
“心领了。”于术裹着被子摇摇头:“你在挺安全的,手就不牵了。”
江禹眼里流过一阵清爽而短暂的笑意:“那就闭眼睡觉,明天我需要你带我去村西靠湖边那。”
于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夜晚很漫长,于术一直睡不进去,脑子总是惦记着那双红色绣花鞋,怕祂去找于桓,还好每次他睁眼,都能看到那双绣花鞋。耳边只有江禹陷入睡眠的平稳呼吸声,安静得有些可怕,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不安而扑通扑通的心跳。
好想无视掉外面的东西入睡!
但是做不到。
于术有点后悔了,他当然听得出江禹在开玩笑,考虑到江禹只是缓解气氛,又想到江禹可能并不能接受这种行为,所以才委婉拒绝了。但他要是不顾面子直白承认实怕,有手牵着也不会那么怕。
反正江禹睡着了,他悄悄抓应该不会发现的,万一江禹醒了,他就装睡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