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聚阴气,撑伞去阴气重的地方特别容易被脏东西附身。”江禹煞有介事的说着,脸上的笑容藏了一绺冷意,既诡异又迷人。
他敏锐的捕捉到于术动作顿了一下。
诶嘿,于术上当了。
于术抓伞柄的手悄悄松了又紧松了又紧,虽然脸上不见波澜,但心里已经在犯难了。
有江禹在他也怕,撞鬼都得难受半天,更别说被附身,他只想得到线索,可不想受无妄之灾。
年轻男性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胜负欲,江禹也不例外,既然于术学他,那他就让于术不敢学。
江禹满意地眯起眼睛,夺过遮阳伞,漫不经心笑道:“看路。”
他就知道,于术人蛮精明能说会道,但实际上挺呆逗着玩儿挺有意思的,很容易就把玩笑话当真了。
于术并没意识到江禹开玩笑,见他把伞拿走了,不由得长舒了一了口气。
乱葬岗比想象中正常。于术还以为乱葬岗是草席一卷随便丢,日晒雨淋尸骨遍地,乍一看就是块没有人类活动踪迹的荒地,长了半个人高的茂密野草灌木。
然而身体的实际反应一遍一遍提醒于术,手脚犯冷,呼吸发麻,这里真的很怪。
周围阳光灿烂,唯独这地没有太阳还吹着阴凉阴凉的风,江禹收起遮阳伞,拍了拍于术两边肩膀,又把自己随身佩戴的永生结取下来挂到他脖子上。
于术有些不解,还没问,江禹就先开口说缘由了:“玉辟邪,你体质特殊不能待太久。”
于术搓了搓手臂,明明是初夏,他却感觉自己深处寒秋,要不是刚才江禹拍了他肩膀,他现在肯定冷得更难受。
玉辟邪的说法他有所耳闻,但他体质没问题啊哪里特殊了,上个月体检了各项体表正常,他平时还有健身运动的习惯,健康得很。
“我体质很健康。”于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江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于术犯呆会错意了,以为他说的体质特殊是身体不好,也不能怪他,医生眼里的体质跟道士眼里的体质是两个概念。
不过他想起来,自他发现于术纯阴体质以来,一直忘了跟于术本人说清楚。
他轻轻嘶着吸气:“你八字纯阴,容易被阴气或脏东西影响,在阴气重的地方,会出现发冷,呼吸不畅,浑身难受的症状。”
于术用嘴型无声说了句卧槽,然后带着责备的语气开口:“那你不早说。”
“忘了。”江禹真诚道。
俩人绕着乱葬岗走了一圈,除了体感温度低之外基本正常,没有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离开时,于术却喊住了江禹:“你来看这里。”
于术指着一处完全没有草的荒地,那土质跟墓穴的相差无几,可这里非常挨近水源,且周围的泥土都湿润肥沃。
江禹还没来得及阻止,于术就踩了上去。
“快起来。”江禹快步上前扯了一把于术,力气之大,把人拽到身后还有点剎不住车要往后倒。
这可不是是什么好兆头,墓穴附近寸草不生土质干巴因为受煞气影响,这块地也是,而且这块地更麻烦,本就在乱葬岗这样阴气聚集的地方,阴中带煞,尤为危险。
“那么大劲干什么!?我都差点摔了。”于术并不是有意责怪江禹,实在是太过猛烈了,那一扯仿佛要把他灵魂甩出体外。
江禹脸色冷峻,但难掩其中的关切:“今天碰不到了,回去。”
倒不是江禹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而是跟鬼怪打交道不怕一万最怕万一,祂们不像人,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候稍不注意就钻了进身体,赶出去了也会对人体造成严重损伤,轻则大病一场,重则魂魄走失。
刚才那一甩是故意的,他必须狠狠发力,浑浊肮脏的阴煞之气对于术的伤害,就好比泥浆污染白鞋,而他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故,那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远离乱葬岗后,于术身体的不适像倒水一样迅速清空,他们到家就在房间待着各忙各的,江禹拿着手机刷屏,于术来来回回翻看那老相册,试图从模糊的黑白相片中找到新的发现。
下了场小雨就入夜了,空气混着泥土和草木的自然香气,肤感清爽,从窗户涌入房间的湿润晚风像羽毛般抚摸着肌肤,毛孔不自觉舒张,仿佛这场雨把他们带到了初秋。
于术提议道:“出去走走?”他打消就很喜欢下过雨的村子,虽然形容不出来但他感觉得到,村子短暂干净了,万物一新。
江禹坐姿有些霸道,长腿岔开,运动短裤因拉扯而稍稍往上提,紧实白皙的大腿肌肉稍稍露头;右手刷屏,左手指尖因下垂而聚拢了一片粉色。
他专注的看着手机,拒绝道:“不去。”
于术只是礼貌性询问,江禹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既然拒绝了独自享受恬静美好的雨后夜色更不错。
入夜了村子里的人除了必要情况,基本不出门溜达。
于术走在安静的村道,晒着月光享受风吹,好不惬意惬意,家家户户窗子透出的葳蕤灯火,中和了月色清冷,给夜晚添了几分温暖。
他优哉游哉走着,偶尔能感觉到身后有人。
应该是江禹,说着不出来,这不跟过来了。
他转身却看不见任何人,心有点慌,该不会白天去了乱葬岗,脏东西专挑他一个人的时候找上门吧。
害怕刚爬上心头,狗子就在他脚边吠了两声。
原来是狗,还好还好,自己吓自己。
但于术还是怕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回去跟江禹待在一起比较好。
奇怪的是这只狗一直缠着他,他走三两步拉开距离,狗子就冲到他面前,对着他叫,叫声还挺凶的。
不过他在村子呆的时间少,可能是认不出他,中华田园犬刻在血脉里的看家护院本能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