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术抱弟弟那般将汪智遥揽到怀疑,轻轻拍他的背。
任何言语,在这种篆刻进灵魂,只要活着就会灼伤身心的伤痕前,都会显得苍白而无力。
再说,这三个老师也不是完全没有共同点,他们都人面兽心愧为人师表。
他们敢如此对汪智遥,还相互掩饰,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那么往年那些因成绩好而被特招进六中的普通家庭学生,又遭受了多少伤害。
想想就让于术汗毛竖起,内心燃起愤怒的烈火。
汪智遥在于术怀里抽搐了将近半个小时,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抹了把眼泪,仰起头看着于术磕磕绊绊道:“谢...谢,谢你,于,哥。”
他边说边抽气,红彤彤的鼻头还沾了点儿鼻涕。
于术抽来纸巾给汪智遥拭去眼泪,擦干鼻涕,满眼心疼。
汪智遥又在于术这儿呆了一下午,班主任过来校医室打算批评汪智遥。
于术抢先开口,将汪智遥具体哪里不舒服什么症状说的有模有样,最后还补了一句:“不耽误学习,他写了三张试卷了。”
班主任见没耽误复习,就没再多说。
晚间放学,江禹出现在校医室门口,他倚着门框,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成了他的背景板,橘红余晖勾勒出他身体轮廓,轮廓边缘仿佛在发光。
“怎么没回信息。”
于术皱了下眉:“你不也没回。”
江禹将聊天记录翻出来摆到于术眼前,冷嘲道:“于校医工作忙,没看见正常,是我问的唐突了。”
于术讪讪一笑:“可能意念回复了。”
江禹顺手把校医室的门带上,从里面反锁。
“突然问钟冠希干嘛?”他抢过于术的转椅,仰头问道。
“我在汪智遥的笔记本上看到这名字觉得有点熟,于是就问你了。”
说着,于术翻开今天来校医室的名单,指着上面林文雪的名字:“这个女生的名字也出现在汪智遥的笔记本里面。”
江禹挑挑眉:“然后呢?”
于术下意识压低了些音量:“这些人名后面都跟了些骂人的话,而且他们对汪智遥态度都不太好。”
“巧合罢了。”
江禹大概明白于术想表达的意思,完全恶意欺负过汪智遥的人,可能会出现昏迷发红体温低的病征。
鸩实际上就是一类怨魂,怨念之重异化出现了能侵蚀魂魄的毒,汪智遥如果真跟鸩扯上关系,症状应该更严重才对,不可能相安无事。
退一步讲,鸩虽然知道自己有毒又是怨魂的一种,但祂不会随便伤害无辜的人,他们会像害祂惨死的人报复。
“既然我们推断六中的鸩跟被虐待的流浪动物有关,那么校园霸凌施暴者,也会是鸩的报复对象之一。汪智遥显然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江禹补充道。
确实,按照江禹的说法,三个丧心病狂的老师都是施暴者。要是沿着施暴者会出事的线索顺藤摸瓜,那不就能找到鸩了吗,祂要毒人肯定得现身吧。
“明白了。”于术点点头:“话说回来,你来学校找我干嘛。”
“我终于从校董嘴里撬了些话出来。”江禹话说一半有不往下讲了,微微垂下些许眼皮看着于术。
他在等于术问。
于术一眼就看穿了江禹的心思,他再聪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仍会喜欢通过卖弄来获得满足感。
于术眨眨眼,摆出特别认真的表情配合江禹表演,询问道:“问到什么内幕消息了?”
“那三个老师,是校董的亲戚,校董的叔伯姨婶也跟着出事,校董怕轮到他,才找我来解决这事。而且...”
江禹顿了顿,实际上他是想逗逗逗这个时而精明时而犯呆的男人玩。
于术恨不得一巴掌扇到江禹后脑勺上,非要他像个无知小孩似的追着话尾巴问,才肯继续往下说。
但他顾着二人之间的年龄差,不好跟江禹计较,只好继续顺着江禹的意思往下铺台阶。
“嗯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校董为了掩盖他们仨做的下三滥,维护学校的名声花了不少功夫,他希望无声无息解决,不能让警方知道三个禽兽对特招进来的好些个学生做的事。”
听到这话,于术更加气愤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人能当老师本就够奇怪了,原来是校董的亲戚。
校董明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却为了学校的名声宁愿帮着那三个人渣打掩护,而不看一眼学生的人生遭受重创碎裂崩塌。
“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于术声音冷了几度,目光自上而下刺落。
江禹拖长了声音懒洋洋道:“不算。”
江禹也看不惯校董的行事作风,他做这一行的首要原则向来是,完成冤死枉死的执念,或驱散妨害生人的怨魂恶鬼。
要是为了钱而昧着良心,他就不会短短几年有这般成就。他的口碑好,不仅是客户的夸赞,还有受过恩惠的鬼魂助力。
“但你也没说不干了跑路。”于术道,江禹真要不想继续做,肯定喊他走了,不会大费周章跑到学校跟他这些话。
江禹双瞳荡起淡然笑意,点头道:“到时候他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怪我。”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校董亲自开口承认。
“怎么不见你处理我村子那桩事又这么多办法。”于术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