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清目光还是直直地看着海平线，他问：“泽弗奈亚阁下，过去我对您告白时，您为什么没有接受我的告白呢？”

泽弗奈亚沉默了下，说道：“当时，我以为你是人鱼抚愈师，比起和我走在一起，让你的两位姐姐一直将你掩藏起来，或许会是最好的选择。”

容雪清又问：“现在呢？现在您不认为我是人鱼抚愈师吗？”

泽弗奈亚握着容雪清的双脚，让他转过身，正面面对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对。

泽弗奈亚说道：“我不知道。”

容雪清：“……如果，我是人鱼抚愈师呢？”他顿了下，又说，“你还要继续将我当成您的弟弟吗？”

泽弗奈亚：“阿清，你赢了。”

容雪清：“我赢了？我赢了什么？”他有些茫然，湛蓝的双瞳满是疑惑不解。

泽弗奈亚：“……当时，我看到你与别人靠近，亲吻别人，甚至打算与他人订婚，我明白，我并不想失去你。”

容雪清眨了下眼，他觉得，泽弗奈亚可能对他有所误解。

可能在泽弗奈亚的心中，他的种种行为有可能是欲拒还迎，也有可能是故意让他吃醋。

但是……

并不是，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建立在了两点上。

利用，利益。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对泽弗奈亚说明，实话是，无论从任何一方面看，泽弗奈亚都是很好的选择。

能够获取到利益，也能够利用。

容雪清双手环抱住泽弗奈亚的脖颈，说道：“泽弗奈亚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能够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在这一刻，他们像是最为亲密的情侣。

“什么？”泽弗奈亚询问。

容雪清踮起脚尖，额头贴了帖泽弗奈亚的额头，说道：“最近这一段时间，一直陪伴在我身旁，哪里都不要去。”

泽弗奈亚眼皮跳了跳。

容雪清的要求看起来像是单纯的撒娇，可是，泽弗奈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其中的重点。

泽弗奈亚的空间异能能够斩断虫族女皇与虫族兵团之间的联系。

毫无疑问，在战场上，他的异能作用是极大的，与虫族之间的战斗有他没他，有着天朗之别。

而容雪清要求他不许离开他的身旁。

这代表着当虫族女皇带领兵团入侵洛斯帝国时，会在第一次的交锋中有许多的帝国战士们惨死。

当然，即便他参与那一场战斗，这也是无可避免的结果。

差别大概是，他不参与，结局会一面倒，会死更多的人，而那惨烈的结果，也会逼迫着罗得里克陛下更早的做出决断。

泽弗奈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容雪清。

容雪清说道：“泽弗奈亚哥哥，同意我好吗？”他的声音一如过去一般纯真无害。

泽弗奈亚双手捧住容雪清的脸颊。

容雪清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吻。

海浪一波波朝着两人的方向拍来，终于，有一波海浪极为凶猛，瞬间没过了两人的双脚，之后又在刹那间回流。

容雪清眨着湛蓝色双瞳，询问：“您答应我，好吗？”

泽弗奈亚无声叹息，在容雪清的注视下，轻声回复：“嗯。”

色令智昏。

容雪清得到了回应，第一时间就放开了泽弗奈亚，特别的莫得感情。

泽弗奈亚说道：“阿清，我们回去吧。”

容雪清摇头：“不，我还不想走。”

海边的气息让他感到舒适，自由自在，他想进入海中。

没能忍住对海洋的渴望，容雪清迈开脚步，继续朝着大海步行而去。

泽弗奈亚不想让容雪清进入海洋，他总有感觉，海洋会夺走他，让他消失于天地，进入另一片他无法探索的世界。

容雪清回头，微笑看向泽弗奈亚，说道：“泽弗奈亚哥哥，你怎么了？”

又一重海浪拍打而来，这一次，汹涌的海浪直接淹没至两人的小腿，海水向后退，没过多久，大大小小的海浪拍打而来。

泽弗奈亚：“阿清，我们回去换衣服，再不回去或许会生病。”

容雪清摇头：“但是我喜欢海，我不想走。”

泽弗奈亚：“可是我不想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容雪清眨了下眼，似乎是在思考。

泽弗奈亚：“乖，阿清，和我一起离开，好吗？”

容雪清：“……好的，我听泽弗奈亚哥哥的话。”

泽弗奈亚：“……”

他忽然想到了过去容雪清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特别听话，他听两位姐姐的话，也听他的话。

但是，容雪清真的听话吗？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真的不能深想，越想越窒息。

泽弗奈亚带着容雪清回到了公寓。

泽弗奈亚很明确地感觉，最近的容雪清其实一直都不大对劲，除了对两位姐姐的事情还算上心外，他似乎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很在意。

像是现在，他们刚从海边回来，容雪清甚至没想过要脱下湿衣服。

泽弗奈亚拉着容雪清坐下，亲自给他脱下湿透的衣服。

容雪清面上没有表情，一直任由他来帮他脱衣服，全程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双瞳会转动，他看上去更像是橱窗中精致的木偶。

容雪清现在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冰冷，不像是容烟河的冰冷，而是那种……

没有灵魂，由内而外散发的冰冷。

泽弗奈亚询问：“阿清，你在想什么？”

容雪清眨了下眼，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

泽弗奈亚眼皮跳了跳，他拉着容雪清的手腕进入浴室，往浴缸中接入热水。

他希望，一池的热水能够温暖容雪清。

容雪清乖巧进入水中，说道：“好热。”

泽弗奈亚试了试水温，“不热，温度刚好。”

容雪清：“我更喜欢凉水，越凉越好。”如深海之水。

泽弗奈亚揉了揉容雪清的头发，说道：“可是，我希望阿清只碰触热水。”

容雪清想了想，没有原则地说道：“热水似乎也挺好的。”

泽弗奈亚笑了笑，他靠近容雪清，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

晚上，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容雪清继续刷个人光脑。

虫族来势汹汹，比众人所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联盟其他十一国已经派军队支援，不久后，围绕洛斯帝国的边境，双方将会有第一次的碰撞。

围绕边界星座，普通民众被迫离开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

容雪清单看星网上的文字，就能感觉得到许多人满溢出的悲伤与绝望。

他们在哭泣。

针对双方第一次的碰撞，罗得里克陛下将何岚燕派了出去。

当战斗号角吹响，所有人将能看到何岚燕在这一场战斗中的表现。

容雪清关掉个人光脑，推了推身旁的泽弗奈亚。

泽弗奈亚睁开双眼，询问：“怎么了？”

容雪清：“泽弗奈亚阁下，我送您的珍珠，你们称之为源珍珠的珍珠，您知道它是什么吗？”

泽弗奈亚沉默。

容雪清眨了下眼，身体直接趴在了泽弗奈亚身上，与他双瞳对视，说道：“您猜出来了吗？”

泽弗奈亚说道：“……与你有关。”

容雪清：“嗯，所以，您猜，它是什么？”

泽弗奈亚：“……是什么？”

容雪清：“它是我的眼泪。”

泽弗奈亚：“……你或许，并不应该将这个信息告诉我。”

容雪清：“没关系，因为我相信您，不是说伴侣之间并不应该互相隐瞒吗？”

泽弗奈亚双手放到容雪清的肩上，一个转移，双臂就将容雪清牢牢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又用厚重的被子卷住他，说道：“阿清，睡吧。”

容雪清试图从被子中挣脱出来，没有成功。

容雪清放弃挣扎，说道：“您有将我的眼泪交出去吗？”

泽弗奈亚没有回复。

容雪清说道：“泽弗奈亚哥哥，如果您将我的眼泪交出去，第一次的碰撞中我方伤亡锐减，虫族会暂时退缩吗。”

泽弗奈亚叹息：“乖，睡觉。”

容雪清不肯睡，继续说道：“阿柔姐的计划有可能被迫延迟，然后啊，罗得里克陛下会试图找出更多的源珍珠，他们或许会找到我的身上。”

泽弗奈亚：“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容雪清：“其实找到我身上也没有关系。”

泽弗奈亚：“……”

容雪清：“我不想成为阿柔姐的绊脚石，如果真正找到我的身上，那我……”

泽弗奈亚皱眉。

容雪清：“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将我淹没入海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