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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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笙停在画像面前盯了许久,有把画取下来凑到眼前看,无论如何翻看,都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老人画像,什么发现都没有。

她一时有些着急,沈嘉清不知去向,鱼桂也神秘失踪,在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哪里都去不了,也不能大声喊,若招来了其他人,那身处在最危险境地的其实是她自己。

她耐着性子打算再仔细将画看一遍,却忽然听到房中有声音响起:“你在找什么?”

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了,突然发出的声音把温梨笙吓得浑身一抖,转头用袖灯探查:“是谁?”

“你捧着别人祖宗的画看半天,到底在找什么?”那声音又出现了。

温梨笙的视线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也完全听不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吓了个半死,说话竟有些颤抖:“你,你是这画上的人吗?”

“嗯,我是。”那声音回答。

温梨笙差点跪下来给别人认错,她赶忙颤颤巍巍的把画挂好:“莫怪莫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的……”

那声音轻笑一声:“这你都信。”

温梨笙一听,当即明白自己被耍了,顿时恼怒不已,又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于是道:“你到底躲在哪?”

“上面。”

温梨笙闻声抬头,同时将袖灯举高,光影扩散之下,她看见头顶上方有一根很大的横梁,横梁上坐着一个人,一条腿支着一条腿垂下来,依稀能看见绣着云纹的衣摆。

温梨笙说:“我看不清楚,装神弄鬼的搞什么,有本事站在小爷面前……”

话才说了一半,那身影就动了动,一下就从横梁上跳了下来,落到了几步之外,站在模糊的黑暗中。

“到你面前来如何?”

温梨笙没想到这么高的距离他竟真的二话没说就跳了,她改口的非常快,竖起自个的大拇指:“到我面前来让我好好夸夸你,简直太厉害了竟然能爬那么高。”

说着她举着袖灯往前走,光影一点点攀上那人的身体,照出一张极为俊俏的脸。

竟是谢潇南。

只见他好整以暇的抱臂而站,眸光映着袖灯的微芒,嘴角一扯,俊俏的面上显出几分轻佻:“怎么,白日里还说跟我回京生大胖小子,现在倒是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原来是世子爷呀!”温梨笙知道他肯定有一种对声音伪装的技巧,否则她是不可能听不出谢潇南的声音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高兴,满是惊喜的往前凑:“您怎么在这里啊,不早说,我当时哪路神仙下凡呢!能在这碰到世子,简直是久旱逢甘露,荒漠遇绿洲!我的喜悦之情如滔滔江水……”

见她说起来没完,谢潇南打断:“行了,用不着说那么多。”

温梨笙欢欢喜喜的跑到他身边来,连道了几声太好了。

谢潇南瞥她一眼:“大半夜你来这里做何?”

温梨笙答道:“我来这牛宅里找个东西,但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瞎摸。”

“这座宅子什么东西都没有。”谢潇南道。

“怎么会呢,肯定还有。”温梨笙笃定道。

沈雪檀是不会耍着她玩的,他既指明了这里,就说明这牛宅肯定有什么东西让她来寻。

谢潇南嗤笑一声:“捧着别人家祖宗的画,能找到个什么东西。”

温梨笙又看了那画一眼,这才知道这画上的可能是牛铁生的祖宗,牛家贫困潦倒,自是建不起祠堂的,只能将祖宗供在这窄小的堂屋里。

她卷了一下手中的袖灯,一抬头见谢潇南脚步在动,两三步就能走出光照范围,于是也连忙跟了过去,黏在他的旁边,问道:“世子,你来这里带了多少人啊?我方才在外面遇见了一男一女,模样还挺凶的,没说两句就要杀我。”

谢潇南并不意外,几步就跨出了堂屋:“我只带了乔陵。”

温梨笙心道果然这个宅子里还有一批不知来路的人,算上她和沈嘉清,这里存在着三伙人。

温梨笙随口道:“那这里还挺危险的。”

谢潇南目光掠过她腕上挂的袖灯:“你才是最明显的目标。”

她也知道在这无任何光亮的环境下,她提着一盏灯极为显眼,但是若熄了灯她就跟瞎了似的,别说找东西了,什么时候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都看不见是谁做的。

但谢潇南并未让她灭灯,那就表明这行为不算很危险。

见他一直往外走,马上就要走到木门了,温梨笙急忙问:“世子爷,你要离开了吗?”

谢潇南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显然这里是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了。

温梨笙觉得她的东西肯定就在牛宅里,但她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属实危险,她万分需要帮助,于是道:“先等等,我这里有个东西,或许世子会感兴趣。”

谢潇南脚步一停,侧目看她。

温梨笙极有颜色,马上把那封信掏了出来双手奉上:“这是当年牛铁生不知道写给谁的信。”

谢潇南起初并未接,目光在温梨笙的脸上晃了一圈,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像是一下就能看透温梨笙的小算盘,正当她心中忐忑,怕他拒绝的时候,他却伸手接过去了。

信一展开,温梨笙立马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将袖灯举高,给他提供照明。

她的头凑到边上,伸长脖子也去看信上的内容,然后伸出一个指头轻轻点在信上的一处:“你看这,说的是‘埋藏桃花的地方’,这里藏的肯定有东西。”

袖灯的光线扩散,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让她看起来好似依偎在谢潇南怀中一样。

他很快就将信看了一遍,然后抬头在黑暗中左右看了看,仿佛在辨别方向,随后抬步往回走。

温梨笙跟在他身侧,仅用了几步就到了围着屋宅的篱笆处,停在一片被凹凸不平的地方。

方才她在外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里其他地方都被压实平整,只有这一处像是被谁刨过一样,土地松软。

她蹲下来用手扒拉扒拉土地,就见里面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根,显然是这里曾经种了什么东西,然后被人挖走了。

谢潇南看出她心中的疑虑,说道:“是桃树。”

温梨笙一激灵,扭头问:“那这下面岂不是埋藏桃花的地方?”

谢潇南道:“你没看见这里已经被人翻过了吗?”

桃树都被整个拔走了,土地也被翻了个遍,这里若是藏了什么东西,早就被人找到了。

温梨笙摇头:“不对,谁藏东西会藏的这么简单?”

牛宅这样小,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桃树,再简陋也不至于把东西藏得这样随便。

肯定不是这里。

温梨笙站起来,正想跟谢潇南说一下心中猜想时,却又听他道:“牛铁生酗酒如命又好赌,穷得连一杯温酒都买不起。”

“我知道了!”温梨笙沉默片刻后,忽而眼睛一亮,拍手道:“牛铁生穷得买不起酒,所以他种了桃花树,自己酿酒喝,那埋藏桃花的地方,指的并不是桃花树下,而是他藏桃花酒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转头向谢潇南求证:“世子爷,是不是这样的?”

她的半张脸拢着袖灯柔和的光,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满脸写着期冀,像一只雪白软糯的兔子。

温梨笙的外表极具欺骗性,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每次都能不用什么技巧的骗人,不管嘴里说出多离谱的话,脸上都是真诚温良的。

谢潇南低眸看她,嗯了一声,应证了她的猜想。

温梨笙开心极了,摇头晃脑的笑起来:“牛家这么小,牛铁生若想随取随喝,肯定会把酒藏在自己房间里,所以这个信上指的地方就是牛铁生的卧房的地下。”

完全猜对。

谢潇南的几句提醒,让温梨笙的思维衔接上了,两人又往堂屋去。

堂屋的左右各连着一间房,温梨笙并不知哪一间是牛铁生所住的,但谢潇南的脚步未有停顿,径直往左边一间去。

推门而入,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温梨笙皱眉在面前挥了挥手,刚进房间光线就触壁,房间窄□□人,约莫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和桌子了。

床榻被人打烂,隐约能看见下面有两个破碎的坛子,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很显然这里也被翻找过了。

温梨笙不死心,蹲在床榻边将其中一个破碎的酒坛拉出来,还没上手摸,那厚厚的灰尘里就突然钻出个东西,一下伸到了温梨笙的面前。

她定睛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全身的冷汗在一瞬间就出来。

这是一条花斑毒蛇!

温梨笙全身僵住不敢动弹,见面前的毒蛇支着躯体在她面前左右轻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獠牙咬过来一样。

毒蛇与她的距离非常近,她不敢贸然后退,万一刺激了这玩意,绝对会在她来不及撤退之前给她一口。

温梨笙对蛇一类的东西本身就怕得很,加上这蛇身上花斑点点,一看就是那种剧毒无比,一口能放到门口的大老牛的那种。

她也不敢出声喊,只缓慢的挪动身体,想一点一点远离。

谢潇南原本站在边上看,但目光就错开了一瞬,再转回来的时候,温梨笙面前就多了条蛇,他神色微沉,低声道:“别动。”

温梨笙闻言立即停止动作,僵住身体。

余光看见谢潇南动身,落地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两步就走到了坛子后边,那条蛇还在盯着温梨笙,完全没有察觉。

他慢慢俯身,温梨笙视线一抬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沉着镇定,不起波澜。

他动作很快,一下就捏住了蛇头,将它提了起来。

蛇身细短,像是幼蛇,被捏住之后瞬间卷住了谢潇南的手臂,长大了蛇口。

温梨笙重获安全,深吸一口气,惊险落下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腿也有点软。

谢潇南看了一眼蛇口,然后随后将蛇扔到了一旁:“蛇牙被拔了。”

也就是说,方才只是虚惊一场。

看着那条花斑小蛇飞快的蹿进角落逃走,温梨笙双眼又浮现迷茫。

她起身,将身上的灰尘拍了拍,忽而问道:“世子爷,你说,真的有人会醉到溺死在水缸里吗?”

“大醉会让人失去行动能力,意识不清,微醺……”他顿了一下,继而道:“你不是尝试过吗?”

温梨笙听后想起先前在山上,为了蒙骗阮海叶降低她的警戒心,她愣是喝了好几大口烈酒,当晚就晕乎乎的,但她尚有自己的思维,只是感觉飘飘的,情绪有些不受控罢了。

牛铁生酗酒多年,定是每回都喝得烂醉如泥,自己起来走两步都困难,更何况跑去水缸边上。

说明他当年的死不是意外,是被人杀了,杀他的人后来或许是发现了这封信,知道他曾经留下了东西,所以复又回来盖了一座牛宅将这屋子笼罩住,然后在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找到了牛铁生藏着的东西。

正如谢潇南所言,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沈雪檀要她来寻找的,其实并不是牛铁生藏的东西,而是那条被拔了牙的小毒蛇。

当初杀了牛铁生的那伙人在把牛宅翻了个底朝天之后拿走了东西,然后在这里放了毒蛇,为的大概就是杀死来这里找东西的人,那小蛇剧毒行动又极快,若不是毒牙被拔掉让它没了攻击能力,方才那一个瞬间温梨笙就已经被咬了。

擅毒的,只有胡家。

胡家大概是整个沂关郡里,温梨笙最不敢招惹的了。六七岁的时候沈雪檀就经常在她耳边警告,让她离胡家的孩子远一些,那些孩子自小就会在身边养一些毒物带在身上防身,幼蛇毒虫一类的,只要距离过近就防不胜防。

温梨笙不愿意招惹,但若真的是胡家想对她下杀手的话……

她握拳砸在一旁的床榻上,气愤道:“我温梨笙也不是吃素的!”

谁知那床榻早已破败不堪,就这么被她一拳捶了个稀巴烂轰然倒塌,灰尘四起顿时将她笼罩其中。

谢潇南见状后撤两步,刚想说话就见温梨笙惊叫一声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了他的身后。

定睛一看,原来是她捶塌了床板惊动了藏在床角落里的几条小花斑蛇,在地上乱窜起来寻找躲藏的位置,才把温梨笙吓了一跳。

低眼看了看她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谢潇南没有说话。

这些被留下的毒物都被拔了牙,已经没有半点威胁,沈雪檀给温梨笙指了一条路,但却将路上的危险都铲除了。

这的确符合沈雪檀的作风,小时候去山庄玩,他就经常用一些不难完成,且没什么危险的机关让温梨笙去玩。

温梨笙已经解开了牛铁生信上的谜题,觉得是时候离开了,朝谢潇南看了一眼。

这地方他之前就探查过,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便一边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往外走,脚刚踏出房门,外面就传来了轰然声响,声音无比巨大,如惊雷一般。

两人先后走到院中,就见院中竟然着乔陵与鱼桂二人。

鱼桂喊道:“小姐!”

温梨笙连忙上前,拉起鱼桂的手左右看看,又冲乔陵道:“好哇,果然是你劫走了鱼桂!”

先前鱼桂被无声无息的掳走,功夫这般厉害若要杀她们二人是轻而易举却并未动手,温梨笙就猜到那人并无恶意。继而又听谢潇南说只带了乔陵来,就已经猜到这事可能是乔陵干的。

乔陵并未讶异她如何猜得,只微笑道:“温姑娘见谅,是少爷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温梨笙一听,脸顿时黑了,插着腰指着他道:“什么意思?世子不允许有人进入你把我放了进去,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你拐着弯骂我呢是吧?”

乔陵笑了一下:“并非如此。”

谢潇南适时的打断两人的对话,问道:“外面出事了?”

乔陵神色一正,说道:“又有一批人进了牛宅。”

“是谁?”

乔陵道:“胡家人。”

温梨笙暗暗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认识胡家人?”

还没等乔陵回答,忽而有一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喘了一口气。

温梨笙一看,发现居然是许久没见的席路,他穿着一身黑衣仿佛融在夜色中一样,跨了两步才走到光下,对谢潇南道:“少爷,方才的巨响是沈家的小公子在追打别人时造成的,现在已经有人往那边去了。”

“沈嘉清?”温梨笙想着也该是他,这家伙动起手来确实不知轻重的,她向席路询问道:“请问,他在什么方向?”

席路看向她,抬手指了个方向,而后道:“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温梨笙心中泛起疑惑,这人怎么对她态度这么好?

迄今见了席路三次,每回他都是站在谢潇南身边,虽然脸上笑嘻嘻的,但眼睛里的敌视却没能完全隐藏,温梨笙能感觉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一见,他的敌意似乎消失了。

温梨笙思绪一散,回应就迟了一些,席路又道:“他一直在移动,光凭你自己可能找不过去。”

她点头:“行,不过你先等一下。”

她对鱼桂使了个手势,鱼桂就立即将手里一直提着的大食盒给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盖子,在几人的注视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雪白的外袍递给了温梨笙,然后又取出了一件自己披上。

温梨笙换掉了黑色的衣袍,刚一披上素白外衣,在袖灯的光照下身影变得模糊,看起来有几分森然。

“你食盒里装的就是这东西?”谢潇南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温梨笙反问:“难不成还真的装一盒子吃的给牛铁生他娘吃啊?”

乔陵道:“那沈小公子的牛也别有用处?”

“不,他跟我不一样。”温梨笙整理好了素白的衣袍,翘着嘴角笑道:“他是真蠢货。”

谢潇南精准的评价:“他是真蠢货,你是假聪明。”

温梨笙嘻嘻一笑,将袖灯又挂在腕子上,取出一副面具拿在手上,而后道:“世子,你的事情若是办完了,就快些离开吧,莫要被牵扯进我们沂关郡的恩怨之中。”

话音刚落,乔陵和席路同时笑了一声。

谢潇南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张面具上,就见那是一张与人肤色很相近的面具,只是上面没有五官,只有几条被画出来的皱纹,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看得出她早有准备。

乔陵忍不住问道:“温姑娘是想干什么?”

温梨笙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