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许多人不由从心松了口气。
过往攀升的趋势仍然存在。
纳多王国这个新生王国仍然在前进,国力不断增长着。
而伟大的骑士王则即将再度发起远征。
在库多王子继承王位之后没有多久,凯里再度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骑士王派人送来的。
当收到信的那一刻,凯里有些意外。
因为他所居住的地方与骑士王并不算遥远。
若是想要见面的话,骑士王随时可以过来。
何必采用书信的方式呢?
将书信打开后,凯里再度愣住了。
“凯林,你终究要离开了么?”
将整封信看完,凯里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书信的内容并不算太长,总体来说其实十分简短。
在书信上,骑士王简单说了些最近发生的趣事,随后告知凯里,自己即将离开了。
不是离开王都,而是离开整个纳多王国,踏上一场远征。
他即将离开,沿着自己曾经老师的道路,走遍整个大陆。
而对此,凯里只有苦笑。
他与骑士王是多年的好友,自然明白自己好友的心意。
早在许多年之前,他便知道骑士王的心思。
他想要效仿自己的老师,游历整个大陆。
骑士王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冒险的梦想,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游历整个世界,探索这世上的一切未知之事。
在那时候,凯里与库鲁多也在身旁应和,还开玩笑似的说将来要一同去冒险。
只是在过去,因为新生的纳多王国,骑士王的手脚被束缚住了,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前去自由探索这个世界。
而到了现在,骑士王从王的位置上离开,他终于也瞎开决心,准备踏上这一条道路了么?
骑士王即将离开,按照当初的承诺踏上远行。
但是当初附和的人呢?
凯里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躯十分枯瘦,因为年轻时受过的伤势,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暗伤。
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身体还没有遭受过什么痛苦,完全是因为有着数位骑士乃至于骑士王本人的帮助,利用生命能量帮他调养身体而已。
但纵使如此,这具身躯之上仍然到处是伤,而今完全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凯里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必然会抛下一切跟随骑士王的脚步离开。
但是现在……
凭借着这么一副衰老的身躯,他当真能够再度追随自己的好友,踏上那精彩丰富的旅途么?
凯里脸上露出了苦笑,只能默默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眸出现了眼泪,第一次感受到时光的残酷与无奈。
几天之后,骑士王来了。
骑士王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轰动。
对于这片区域的人来说,能够得见伟大的骑士王,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但比起其他人来说,凯里更加在意的,却是骑士王身边站着的那个身影。
那是个中年男人的身影,身躯魁梧,容貌寻常,但却透着一股坚毅,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战士一般,始终伫立。
在骑士王的身边,他如同一个忠诚的守卫,时刻站在骑士王的身旁。
那是,库鲁多……
凯里认出自己好友的模样。
在当初,他与库鲁多以及骑士王都曾在一处学院之内学习,也是在那里相识的。
因而自然十分熟悉。
番外:临终的告别(二)
库鲁多与凯里也是熟悉的人了。
当初在那处学院里,他们的距离不算遥远,时刻可以碰见。
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库鲁多与凯里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一个认为对方是个北边来的蛮子,一个认为对方只会惺惺作态,彼此之间的关系相当恶劣。
而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骑士王这一个共同的好友。
他们与骑士王是共同的朋友,因而时间一长,彼此的关系就开始慢慢恢复了。
这一方面是骑士王在中间弥补关系,另一方面也是随着年岁渐长,心智成熟之后,能够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也就更能相互理解了。
在这一阶段,两人虽然明面上仍然看不过眼,但彼此其实已经算是正常朋友了。
只是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不会特意去联系而已。
直到后来骑士王起兵,建立纳多王国之后,他们两人作为骑士王最好的朋友,才逐渐在日益增多的合作中慢慢磨炼出了默契,从而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
而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老了。
曾经年少时的恩怨,在而今看来更多是一种美好的回忆,也是一种彼此嘲笑的资本。
取代曾经恩怨的,是坚不可摧的友谊。
他们很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
因为他们知道,作为开国者,作为一个地位尊贵的贵族,他们这般的友谊是相当难得的。
有许多人在年少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但到了最后却仍然反目成仇,最后反而成为了敌人。
这在贵族之中是相当常见的。
他们能够保持而今的友谊,绝大部分功劳其实要归功于骑士王。
在纳多王国建立之后,骑士王仍然待他们如初,在许多方面处处为他们着想,似乎不为他们的地位变化而有所改变。
这在正常王者之间是不太可能的。
要知道,他们一个是统管北境的领主,掌握着整个纳多王国相当强大的一部分武力,另一位则是纳多王国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宫廷首相,对于纳多王国之内的许多情况了如指掌。
仅仅如此已经十分恐怖,若是再将他们身后的那些潜在势力,那些依附于他们两人存在的势力都算上去,那恐怕就恐怖了。
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两人一旦联合,必然会使整个纳多王国变天,足以揪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叛乱。
其强度恐怕将丝毫不逊色于过去库图王国之内的那场大叛乱。
若是正常君王,纵使知晓他们两人的心意,恐怕也没法睡一个好觉,必然会拼命削弱他们,甚至采取种种手段让他们反目成仇,如此才能放心。
毕竟这世上有些事并不随着你的心意而转移。
君王看待你,也并非看你有没有那个叛乱的心思,而仅仅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叛乱的实力。
毫不客气的说,正是因为骑士王的存在,才让他们之间的友谊没有受到影响。
不然的话,纵使骑士王不说,凯里与库鲁多两人迫于形式,恐怕也要在明面上装作是不和的模样。
这样才好让人放心。
不过不论怎么说,以上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在成为国王后,骑士王一如既往的对待着他们,时常宴请他们一同过来参与宴会。
外界时常有对他们两人的中伤,认为他们两人的存在对于纳多王国本身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呃,这个或许不是中伤。
但不管怎么说,骑士王都没有因为外界的言论而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这本身便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
再度见到自己的好友,不论是库鲁多还是凯里都很激动。
凯里挣扎着站起身,上前给了库鲁多与骑士王一个热情的拥抱。
库鲁多两人也热情回应。
“看你这样子,再过两年恐怕就连站起来也不行。”
望着凯里那一副连站起来都十分费劲的模样,库鲁多大声发出了嘲笑:“你这样子真和你年轻时一样,像是个娘娘腔。”
“我看你才和年轻时一般,没有礼貌的北面蛮子。”
凯里毫不客气的发出回应。
这也算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了。
不过嘲笑归嘲笑,但考虑到凯里的身体,三人还在找了个干净地方,在上面铺上华美的地毯后,便在那里盘膝坐下。
四周的人观察着三人的情况。
眼前的这三人,在过去纳多王国之中算是核心,也被称之为权力的铁三角。
他们掌握了整个纳多王国最高的权力,也是最为权势的几人。
但是到了现在,曾经鼎盛的这三人,现在模样都变了。
凯里不用多说,曾经英俊的青年贵族,现在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库鲁多身为战士,而今仍然保持着健壮的体格,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有战斗力,纵使已经年迈,体格也像是一头棕熊一般。
但纵使如此,他也终究是老了。
老了,整个身体的机能开始迅速下降了,就连头发而今也已经斑白,看上去虽然没有凯里那般夸张,但也有了个老人家的样子。
岁月终究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尤其是身为骑士,库鲁多尽管体格要远比正常人健壮,但因为生命能量的频繁使用,他的寿命未必就能比寻常人高上多少。
现在看上去或许还不错,但过上几年时间,他的身体或许就会垮掉,彻底变成另一个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不想自己变成那副模样,前半生征战,后半生却躺在病床上,所以库鲁多才会下定决心,跟随骑士王踏上这一次的征途。
三人中,唯独骑士王仍然还是过去的模样。
他的容貌仍然俊美,身躯挺拔而高大,纵使此刻只是盘膝坐下,也带着一种看上去十分标准的礼仪,整个看上去俊美而挺拔,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眼前一亮。
相对于凯里两人来说,如今五十多岁的骑士王仍然显得年轻与健壮,看上去似乎和年轻时候没有太大区别。
四处的人从他们三人跟前路过,不少少女用隐晦的视线盯着骑士王,望着骑士王的模样心动不已。
整个纳多王国之内不知道也多少少女梦乡成为骑士王的王后,不单单只是因为那象征着权势,也因为骑士王本身的魅力。
纵使已经年迈,但骑士王的魅力仍然如此出众,让无数人都暗自惊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在眼下,三人盘膝坐下,却开始畅想曾经的美好岁月。
“真是怀念过去啊……”
凯里举起酒杯,笑着开口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尚且年轻,身体也很好,一晚上可以轻松与四五个美丽少女度过美好的夜晚……”
“不像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垮掉,许多美好的事物已经离我远去了……”
“就你年轻时的身体,我现在一只手照样也能打趴。”
库鲁多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他确实有资格嘲笑。
因为纵使已经年迈,但库鲁多的力量仍然是不可小觑的。
总体来说,因为良好的教育与当初老师留下来的部分东西,他如今尽管没有成为大骑士,但自身的力量同样不弱,在骑士这一层次中属于最高档次。
寻常的骑士很少有他对手的。
纵使而今已然年迈,但凭借着这雄厚的底子,寻常骑士同样也不是他的对手,会被他直接揍趴下。
“那又如何?”
对库鲁多的话语,凯里只是傲然:“我是曾经的宫廷首相,整个宫廷之内到处都是我曾经的下属,你敢动我一下,信不信第二天就有无数人在宫廷中请愿?”
“那又如何?”
库鲁多望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怕这个?”
他还真的不怕这种威胁。
纵使骑士王退位,新王登基,但是新王与他的关系同样是很好的。
这一点从新王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了。
从关系上来论,新王是骑士王的孩子,却也是库鲁多的养子。
库鲁多算是新王的养父。
纵使整个宫廷的人都去请愿,举报库鲁多的罪行,难不成新王就会对自己的养父下手不成?
不存在的。
“好了。”
到了最后,还是骑士王开口,制止了两人之间的谈论。
与过去一般,直到如今,骑士王的声音仍然柔和,其中带着的温柔是让人清晰可以感受到了。
他似乎向来都是如此,对于旁人的态度很是温和,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
“凯里,我们要离开了。”
骑士王笑着说道:“这一次离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为了庆祝这最后的相遇,干杯吧。”
他举起酒杯,向着凯里两人高高举起。
对此,凯里两人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自己的酒杯举起,与骑士王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一阵清脆声响在原地响起,随后便是大声的讨论与笑声。
在这一日,他们讨论了许多东西。
从年轻时发生的趣事,再到纳多王国建立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事,还有纳多王国之内的许多政策,都在他们口中一一说了出去。
他们聊的东西很多,也很复杂,讨论的也很是开心。
对于他们这个地位的人来说,很多东西总是需要藏在心底的。
他们或许会有倾述的欲望,但寻常人却已经没有资格听他们倾述了。
因为有许多东西,是唯独当初的经历者才可以述说的。
这一夜,三人一醉方休。
好吧,准确来说仅仅只是两人。
骑士王并没有醉。
他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仍然平静,看上去还很是清醒。
在此前,库鲁多与凯里都在吹嘘自己的酒量,结果最后却双双醉了过去。
库鲁多虽然身为骑士,但似乎酒量也仍然不佳,只是勉强与凯里拼了个两败俱伤而已。
反倒是从始至终保持平静,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骑士王坐在了最后。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骑士王看似寻常,但实际上酒量却是最好的那个。
纵使喝到了最后,他的身形也没什么变化,就连脸色都没有红润。
“扶他们下去休息,顺便也为我安排一个房间,谢谢。”
从原地起身,骑士王温和的望着远处的管家,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他们开口说道。
一夜过去。
等到第二日,骑士王两人告别了凯里,便直接离开了。
在他们临走之前,凯里挣扎着起身,来到了一处许久未被打开的房间。
房间内摆满了各种东西,其中还有一副精致的铠甲。
那副铠甲是凯里年轻时最喜欢的。
在当初,他时常穿着这一副铠甲跟随在骑士王的身边,与他一同征战。
直到后来,凯里受伤了,身体愈发虚弱,这幅铠甲才被他尘封起来,放在这处房间。
多年过去,铠甲之上已然多出了不少灰尘,但其上的光泽仍然明亮,很是清晰。
凯里望着这一副铠甲,最后深深吸了口气。
他不顾一旁管家的反对,让人替他穿上这一副铠甲。
骑士王要离开了,他效忠的君主要走了。
身为骑士王曾经的追随者,纵使已经年迈,他也想要再像曾经年轻时那般,穿上铠甲,再跟随骑士王一次。
这样纵使会死在路上,终究也不会在临死前后悔。
他再度穿上了铠甲,开始畅想起年轻时他策马杀敌时的景象。
只是,现实终究没有那么美好。
他终究不是年轻时的那个他了。
穿上铠甲之后,沉重的压力向着凯里袭来。
他没法像年轻时一样行动自如,仅仅只是走了两三步路,便再也走不动了。
这一刻,他真切意识到,自己真的衰老了。
他已经骑不动马,穿上铠甲没法行动了。
这样的他,又谈何追随骑士王,参与这一场远征呢?
最终,他发出一声叹息,选择了沉默。
当日,骑士王笑着与凯里挥别,临终前嘱咐,让他好好活着。
“我们虽然离开,但这个国家仍然需要人照看。”
骑士王笑着说道:“凯里啊,你就作为我们的眼睛,替我们看看这个国家的未来吧。”
这是骑士王最后的话语。
凯里笑着点头了。
但到了夜里,在夜深人静无人的时刻,凯里却从梦中惊醒,直接哭了出来。
番外:再度的相见
骑士王终究还是离开了。
他离开的时候,整个纳多王国都迎来了一场轩然大波。
不知道多少人为此而议论。
人们纷纷展开各种猜测。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已经登上国王之位的库多所为,为的就是将自己的父亲驱逐,以便彻底的占据最高的权力宝座。
对于这些猜测,凯里表示无话可说。
他并未掺和进去。
因为他根本不会相信那些猜测。
骑士王是骑士王。
以骑士王的力量,他纵使失去了国王的位置,只要一声令下,同样是不会有任何人敢于违逆他的。
能够让骑士王决定离开的,只有骑士王自己而已。
是啊,除了那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外,还有谁能够迫使他做出决定呢?
没有了。
过去没人可以,现在自然也不行。
至于那位已经继承国王之位的库多,当然同样也没这个本事。
他的王位是源自于骑士王的,由骑士王亲自交给他,却并非是自己亲自打拼而来。
不过不论怎么说,骑士王终究还是走了。
在骑士王离开之后,经过最初的几年骚乱与动荡,整个纳多王国之内终究还是渐渐平稳。
库多坐稳了国王的位置。
他的确如当初骑士王所预料的那般,勤奋而努力,愿意为了目标而钻研,是一个不错的好君王。
在他的作为下,整个纳多王国逐渐井井有条,一切似乎都慢慢回归了正轨。
四处的人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习惯了骑士王不在的生活。
除了凯里。
他的年纪已经太大了,在过往的岁月里早已经习惯了骑士王的存在,根本不再适应眼前的生活。
让他现在再去适应一遍,他恐怕是做不到了。
不过还好,以他的年纪,倒也不用再去管这些。
他只需要安心在自己的庄园上养老就好了。
时间缓缓过去。
骑士王虽然离开了,但并不是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与库鲁多两人行走在古老的道路上,沿路走过诸多国度,也见到了许多不同的风景。
每当他们在外界看见了什么出众的景色,或是某一些独特的事物,他们就会写信过来,告知凯里路上发生的故事。
在步入晚年之后,这也是凯里为数不多的乐趣所在了。
偶尔的时候,他会因为信上所记载的事情而笑出声,有时候却又会默哀,感叹自己的衰老。
不然的话,他一定要走到路上,与骑士王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追随他一直前进。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几年之后。
在某一段时间,凯里在焦灼中发现,骑士王已经很久没有送信过来了。
这种情况还不寻常。
骑士王做事素来是很规律的。
在往常的时候,基本在三四个月时间里,凯里就能收到骑士王寄来的一封信。
但而今,却是过了足足一年,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或许是信使在路上走散了吧。”
在庄园内,凯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自我安慰道。
但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其实很低。
骑士王传出信使,又并非仅仅只给他一个人。
皇宫之内还有其他地方,都会收到骑士王寄过去的信件。
就算一个信使走散了,出现意外了,难不成那么多人都出现意外了不成。
这是不太可能的。
唯一有可能的,还是骑士王那里已经出现了意外,以至于就连送信的功夫都没有了。
抱着这种忧虑,凯里又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
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在自己的家中辗转,最后却还是倒下了。
他病了。
这算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以他的年纪,别说仅仅只是一次生病了,就算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死去了,也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说到底,在这个平均寿命并不算太过漫长的世界,能够活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是一件十分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这一场大病来的很严重。
凯里躺在床上,早已经神志不清。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了,整个心神也不再安定,随时有可能死去。
这一日,在迷迷糊糊之间,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清晰看见了骑士王的样子。
那是一片莫名的遗迹里,四处到处都是莫名的装饰,还有一股独特的机器傀儡。
在那片遗迹中,骑士王还在战斗着。
他与那头极其傀儡,或许也是那片遗迹的守护者战斗,搏杀,最终将其击败。
而在远处,库鲁多静静倒在地上,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
看这样子,库鲁多终究是走在了骑士王前面,没能挺到最后。
骑士王的身躯残破,在将那守护者击败后,他艰难走进了遗迹,艰难取出了其中的东西。
但凯里却并未因此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骑士王也要死了。
“看来我们的旅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梦境中,骑士王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到外界,轻声笑着说道。
他的样子看上去其实很是糟糕,浑身上下到处都在流血,纵使只是行走看上去都很艰难。
但纵使如此,他却仍然还在微笑着,看上去对于自己的经历没有丝毫在意,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生死。
他走到遗迹外,在那里用尽最后的力气,为库鲁多准备了一个坟墓,随后将库鲁多埋了自己。
不过也就是库鲁多了。
至于骑士王自己,也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掩埋掉了。
毕竟,不论骑士王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也终究没有自己给自己埋土的本事。
况且以骑士王的性子,他多半可能也并不在意这些。
是生是死,究竟埋在哪里,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这一夜,凯里从梦中惊醒,有些惊悚的望向远处。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要出去,他要离开,去寻找骑士王最终死去的地方。
作为骑士王最为忠实的臣子与伙伴,他无法容忍骑士王的尸骸就这么暴露于荒野之外,甚至还要遭受野兽的侮辱。
只可惜,他刚刚走了几步,便不得不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个世界是有神秘力量存在的,梦境有时候也并非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凯里相信,自己方才所看见的景象其实并非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景象。
但是这又如何呢?
梦境只有模糊的场景与记忆,他虽然能够认出骑士王与库鲁多,但难不成还能凭借着这模糊的记忆,找到那处不知身在何处的遗迹么?
不可能的。
凯里脸上露出了苦笑,最后也只能茫然放弃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夜,王宫中的库多同样也被梦境中的内容所惊醒。
在这一个夜晚里,梦到骑士王的人并不止他一人。
时间继续过去。
那一夜之后,凯里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自己的信念,身体在一夜之间就垮了下去。
或许在此前,他之所以强撑着身体不肯倒下,纯粹是为了想要等待骑士王的回信,等到骑士王再度回来的那一天。
但现在,骑士王死了。
支撑他继续存活下去的信念也不在了。
在此之后,凯里的身体越来越差。
他看上去愈发衰老了,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
当然事实上也是如此。
都在床上躺这么久了,明摆着是病人。
终于在某一个清晨,凯里的身体急剧衰弱。
他看上去就要死了。
“我要走了么?”
躺在病床上,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与其他即将死去的人不同,在这一刻,凯里的心中并无多少恐惧。
他也是曾经厮杀过许多年的人了,不说间接导致的,就单单是自己亲手所杀掉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怎么可能对死亡多么恐惧。
他躺在病床上,坦然等待着最终的死亡降临。
只是他越是这么想,死亡来临的也就越是缓慢。
终于,他的神智逐渐模糊,生命也慢慢消逝。
而在这个关键时候,一种莫名的声音也开始响起了。
在此刻,于意识朦胧之间,凯里仿佛听见了,远处有一阵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传来。
“是错觉么?”
凯里闭着眼,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那一阵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过去曾经多次听过。
只是而今,骑士王都早已经不在了,又能是谁前来拜访呢?
只是片刻之后,他却猛然愣住。
因为在不远处,那一阵莫名的脚步声却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时间过去愈发清晰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望向了远处。
在远处的方向,一个少年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少年的容貌俊美,五官立体,模样依稀与曾经的骑士王有些相似,但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
是他!
凯里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
不会错的。
尽管容貌上有些差异,似乎有着不同,但他仍然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眼前的少年就是骑士王,绝不会有错。
“凯里。”
凯里身前,骑士王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身上仿佛有一股足以镇压一切的恐怖力量,甚至逆转了时空刘流逝,强行来到了这里。
望着自己曾经的好友,他轻声开口:“我来接你了。”
番外:天青界的再遇(一)
天青界中。
“师傅死了,依依不在了,外公也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刘历挣扎着向前,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他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全身覆盖了一种诡异的纹理,像是被人诅咒了一般。
他身上有多处伤口,其中有绯红的血流淌而出,看上去绯红一片,格外鲜艳。
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逸散而出,那是堪比真君,甚至隐约超越的强悍力量,就这么不加掩饰的从他体内穿透而出,令人惊悚。
是的,他而今已然是真君巅峰的修为了。
天青界中,强者从四方而来,但纵使是如此,一位真君也足以伫立于顶端,算是过去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
刘历的实力也可想而知。
只是真君的实力虽强,但他的敌手却更加强悍。
在恍惚间,刘历不由开始回忆起往昔。
当年,在老师离他们远去之后,他与妹妹刘依相依为命,一同修行。
有当初老师豁出性命为他们洗髓,不论是刘历还是刘依资质都大有进展。
刘依自不用多说,本来就天赋卓绝,远超常人。
而纵使是刘历这个废柴,也因为当初老师的牺牲而远超常人,资质上得以弥补了回来。
他们在荒域中修行,默默提升自身,随后便走了出去。
随后的一系列旅程相当精彩。
刘历不清楚,为何自己的人生会那么精彩。
他明明只是想老老实实修行,顺便寻找复活老师的办法。
他本身是个穿越者,加上又是修行中人,自然坚信灵魂的存在。
他相信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或许将来就有机会将老师救回来。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想惹事的心思。
纵使身为穿越者,但过去荒域十几年的艰难生活也给了他诸多磨砺,让他明白低调做人的道理。
但有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情却自动会找到你头上来。
刘历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
每一次他都是想安稳修行,但每一次却总是会有新的发现,有新的情况不断出现,将他的机会打乱。
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最后他总是能和各种人对上。
一开始倒还好说,惹上的不过就是些小门小户,还不算什么。
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慢慢的,刘历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惹上的人实力在迅速变强,到了最后甚至惹到了真君一级的人物。
那已经是他老师那一级别的了啊!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打不过咱还躲不起么?
他的外公徐山同样也是真君,对于真君的手段同样有着诸多了解,加上那时的他实力已然今非昔比,勉强还是从追杀中躲过了。
但这并不算完,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为了掩护他们撤退,外公徐山不得不多次出手,最终暴露了自身。
刘历这才知晓,原来自家外公竟是数百年前显赫一时的魔修,在整个天青界中都赫赫有名,当年不知道惹下了多少仇家。
那些仇家直到而今仍有不少活着,其中不少人都是真君。
除此之外,妹妹刘依也并不省心。
一次偶然间,他赫然发现在妹妹刘依体内,赫然寄宿着一个上古亡魂。
那个亡魂的实力远超真君,绝对达到了更高层次,实力强横无比。
纵使他们如何努力,仍然没有办法将刘依留下,只能看着她被人带走。
一系列旅程,刘历早已仇家满天下,陷入了绝境之中。
现如今,刘依被抓走了,外公也与他分离,不知道去往何方。
而他自己呢?
尽管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已然达到真君巅峰,但仍然走向绝境。
而今的他遍体鳞伤,身上更是中了仙咒,已然离死不远了。
仙咒,这是源自上古仙人的诅咒,其层次绝不是真君所能抵挡的。
中了仙咒的他,而今算下来,满打满算也不过仅仅只剩下一年时间而已。
一年之后,不论如何,他都会因为仙咒的力量而逝去。
这也是为何他的那些仇家没有过来找他的原因。
因为在他们眼中,刘历而今早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既然是将死之人,那么又何必计较呢。
万一在对方临死之前,被对方拉下水,那可就不妙了。
刘历虽遍体鳞伤,但毕竟是真君巅峰的修为。
他若是一心想要拉人下水,拉着一两个人同归于尽,那还是可以做到的。
无人阻止,他得出畅通无阻,随意行走在这片荒漠之中。
最后,刘历回到了自己成长的地方。
那是曾经的那片荒域。
荒域很大。
在曾经刘历的感觉中,荒域几乎没有边际一般,其中的一切都是如此广袤,简直大的没边了。
因为单单只是一个荒域的面积,就要比他前世穿越而来的整个星球要大了。
但是现在再看,而今的荒域虽然仍旧广袤,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广袤的荒域之内灵气匮乏,产出并不旺盛,仅仅只是个偏僻地方罢了。
这里修士绝迹,很少有修士会愿意过来,在此地长留。
除了一些实在没办法的小家族与小修士之外,没人愿意在此地长待。
当然,纵使是如此荒芜的地方,其中总是有一些充斥灵气的宝地。
刘历的故乡便是如此。
那里算是荒域中难得的地方,其中灵气充沛,四处看上去一片美好。
别说是与荒域中的其他地方相比了,纵使是与灵气充沛的几片大域相比,也算是相当不错的地方。
只可惜,这里旺盛的灵机背后,却是鲜明的代价。
曾经有一位真君修士在这里化道,其血与骨在此地残留,灵韵影响了这片天地,才得以在这片荒芜的地方硬生生开辟出这么一片宝地了。
其中充斥的代价可谓是极其鲜明的。
“师傅……我来看你了。”
回到荒域的半年里,刘历每一年都会来到自己师傅的墓碑之前。
墓碑是他与刘依当初一同给立起来的,最初时十分简陋,但后来却不断加固,直到而今才算成型。
这里有刘历留下的完整真君法阵,一切弱于真君的修士都无法察觉此地。
这也是为了方便保护。
不然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了这块墓碑,以他们的性子,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一日,刘历带上了酒,再度来到了这片地方。
时间逐渐过去,因为仙咒的缘故,刘历的神智逐渐变得有些迷糊了起来,意识也开始模糊。
有时候他坐在这里,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但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对于自己的状态,刘历心中很清楚。
他就要死了。
死,他并不害怕,毕竟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了。
只是或多或少,心中总有些不甘罢了。
他的妹妹不知去往何方,此刻可能正被那位远古亡魂夺舍,慢慢磨灭自身意识。
他的外公行踪成迷,可能正被人镇压追杀。
他的好友流落各方,此刻可能也过的不好。
而他却只能独自坐在这,无能为力。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有些不甘。
“师傅,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他不由喃喃自语,开口说道。
若是师傅还在的话,想来事情应该不会演变到这一步吧。
那么的话,他也不用一直孤军奋战了。
“我一直都在。”
一旁,有个莫名的声音传来,迅速传到刘历的耳边。
刘历的身躯顿了顿,随后脸上露出自嘲之色:“看来中仙咒的时间有点久了,以我的修为,竟然开始出现幻觉了。”
那莫名出现的声音,明明是他师傅的声音。
但他的师傅分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度出现呢。
这一定是幻觉。
“这不是幻觉。”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听上去似乎有些无语。
“幻觉果然又加重了啊。”
刘历长叹一口气。
“我说,你倒是回头看看啊。”
无奈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一次,刘历倒是回头看了。
然后他便愣住了。
在他的身后,一个年轻人正好好在那里站着。
青年身穿长袍,容貌俊美如天神,眼眸平静而深邃,整个人自有一股超然的气度。
认真来说,他的容貌与当初刘历的印象有所不同,有着许多改变,但那股发自本源的气息却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就是他的师傅。
“师傅……”
刘历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好半响,随后终于确认了过来,一下子扑了上去。
“师傅,真的是你!”
他抱着陈恒的大腿,一下子哭了出来:“徒儿这些年过的好苦啊。”
“苦么?”
陈恒有些无奈的望着刘历:“我怎么感觉你精神的很?”
“看来这些年没少折腾啊。”
好一会后,确认了眼前的陈恒是真人,刘历这才消停了下来。
到了这时,他才发现陈恒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的模样很独特,不像是刘历陈恒两人的外貌,反倒像是前世的西方人,有着一头金发,面容也有着极大不同。
似乎察觉到了刘历的目光,陈安开口介绍道:“这两位是凯里与库鲁多,我在另一方世界的好友,也算是你的长辈吧。”
刘历的态度顿时变得恭敬了起来。
尽管他能感觉到,这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深厚修为,但只要是他师傅的好友,那就是他的长辈,是需要孝敬的。
同时,他也察觉到陈安言语中的关键。
另一方世界?
“师傅,你现在是转世之身?”
他脱口而出,下意识开口问道。
“严格来说,也算是吧。”
陈恒望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点头。
认真意义上来说,他通过模拟器不断在各个世界中重开,也算是轮回转世的一种,与刘历心中的转世也算符合。
说起来,他倒也没想到,诸神世界那边的时间流速与这几个世界会如此夸张。
当初从天青界中离开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抵达了诸神世界。
然后他在那边都晋升至高神力了,刘历这里竟然才过去了千年时间,还在真君层次上打转。
他还以为这一次回来,又要和之前在巫师世界中一样,要通过逆转时间将刘历拉回来呢。
之前在巫师世界中就是如此操作的。
没办法,时间过去的太久了。
凯里与库鲁多,还有他的妻子孩子都已经死去很久,连骨头都变成渣渣了。
也就是陈安了,身为至高神力,直接逆转整个世界的时光,强行将凯里与库鲁多等几人拉了出来,不然换一个人还真没办法。
不过纵使如此,凯里几人毕竟是早就死去的人了,所以不能在巫师世界中长待,不然会引发一点麻烦,需要陈恒时时刻刻镇压那股反噬之力。
所以索性,陈安将他们直接带出了那个世界,来到另外几个世界。
他的妻儿已经被安排妥当,只带着库鲁多与凯里这两个老友外出游历,顺带着教授他们修行。
“看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日里,你过的倒是精彩。”
“来,详细说说看吧。”
陈安挥了挥手,从各处弄来了几把座椅,随后望向刘历,示意他可以开讲了。
刘历也没有犹豫,略微斟酌了一下言语,便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不得不说,他的故事当真是精彩,别说凯里与库鲁多这两人了,就连陈恒都听的津津有味,觉得很是精彩。
“不错啊你。”
陈恒笑着道:“这故事拿出去,恐怕都能直接出书了。”
刘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也觉得自己的经历有点离谱。
若是在那些事发生之前,有人告诉他这些事,他十有八九会将这些当故事听。
可是当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情况就不怎么美妙了。
然而对他的故事,陈恒却没有丝毫意外。
意外什么?
眼前的刘历是天命者啊。
身负天命之人,有几个故事不精彩的?
只是相对于陈恒所知道的其他天命者来说,眼前刘历这个天命者的情况实在是过于凄惨了一点。
这好友死的死,跑的跑就算了,妹妹被夺舍了,外公被追杀了,自己还中了仙咒命不久矣。
这故事的发展,难不成是虐主流?
番外:天青界的再遇(二)
“师傅,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聊完自己的经历,刘历的视线顿时注视在陈恒身上,一双眼眸之中满满都是期待。
他现在的确很需要帮助。
不仅是需要人帮他解除身上的仙咒,另外妹妹与外公那里也需要人帮忙。
不然单纯他一个人的话,实在有些势单力孤了。
眼前的陈恒是什么修为,他并不清楚。
不过想来最少也是真君吧。
早在当年的时候,陈恒表现出来的实力就是顶尖的真君,更别说转世重修了这么多年。
能够跨越世界,再度回到天青界中,这份实力少说也是真君巅峰,至少不比刘历现在要弱吧?
如果真的有这个程度,那他之后就能轻松许多了。
刘历心中抱着期待,满脸紧张期待的望着陈恒,那模样乍一看上去还真有些滑稽。
陈恒望着刘历的模样,也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他倒是也没卖关子。
“总归是要比你强上一些的。”
他如此开口说道。
刘历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比他还要强?
那岂不是还在真君之上?
莫非是尊者级?
他心中闪过诸多念头,然后下一刻就直接呆住了。
在身前,陈恒随意的挥了挥手,一点流光瞬间荡漾,直接映照在他身上。
只是刹那间,此前困扰了他许久,让他日夜遭受折磨的仙咒顿时消失不见,直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破除了。
“这……”
感受着身上所发生的情况,刘历有些不敢置信。
此前耗费了那么多功夫,消磨了那么长时间,最后却仍然无能为力的仙咒,这就被解开了?
而且还是以一种如此轻松的方式?
这是仙咒啊,不是什么等闲诅咒。
但看陈恒这样子,这所谓的仙咒,似乎真的和寻常诅咒没什么区别。
顿时,他有些怀疑人生。
不过短暂怀疑之后,便又是大喜过望。
不管怎么说,陈恒能够解开仙咒,那这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恐怕就连那个占据了妹妹刘依身躯,想要强行夺舍的上古亡魂都不是对手吧?
有这样一份实力,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直接就可以将妹妹抢回来了。
“别想了。”
似乎是明白刘历的想法,陈恒瞥了他一眼,直接开口:“那些是你这个兄长该做的事,不是我该做的。”
“除了必要时候之外,其余的时候我不会再出手了。”
刘历有些傻眼。
这刚到手的大腿,转眼间就要没了?
随着扑通一声,他立刻跪了下来,满脸哀求之色:“弟子倒是无所谓,但是依依她现在已经被人抓走,若是耽误的时间久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还请师傅救她一次吧。”
“放心。”
陈恒摇了摇头:“为师向你保证,依依她是死不了的。”
“这一次的变故,不仅对你来说是一场磨砺,对她来说同样也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开玩笑。
眼前的刘历是天命之人,难不成刘依就不是了?
如果陈恒没记错的话,刘依身上的天命仅仅只比刘历稍逊一筹罢了。
想要夺舍这样的天命者?
一般人是没那个本事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除非到了七阶层次之后,真正接触到法则层面,不然在这个层次之下,想要压制天命者,便唯有将天命者身上所携带的天命消耗完才行。
刘依肯定是会没事的。
就算真的有事,陈恒也能及时的将她从岁月长河里拉出来,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刘历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但听陈恒如此说,便也放下了心。
对于自己的师傅,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既然陈恒说刘依不会有事,那他便不会怀疑。
“这是属于你的路。”
陈恒接着开口:“那种种际遇不仅是灾难,也是一场磨砺与机缘,我若是出手,短时间来说你或许轻松,但若是放眼未来,说不定反倒是害了你。”
“反正师傅保证,你和依依都不会出事。”
“这就够了。”
刘历抬起头,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之色:“仙咒已去,依依也不会出事,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就请师尊坐镇此地,且看弟子表现。”
“好。”
陈恒点了点头,还算满意。
在他身后,凯里与库鲁多对视一眼,眼中也露出了欣赏之色。
不管怎样,至少这股锐气还是相当不错的,有年轻人一往直前的那股冲劲。
这让他们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接下来的时间,陈恒并未立刻让刘历离开,而是在这里继续教导他。
当初的陈恒也曾教导过刘历修行,只是那时候他自身的实力尚浅,刘历也仅仅只是个凡人,才刚刚踏足修行而已。
但到了现在,情况自然又有所不同了。
严格来说,陈恒所修行的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体系,但他身为至高神力,堪称此方界海之巅峰,只要愿意,随手便可以将这个世界的体系推演到巅峰。
教导区区一个四阶自然更不是问题。
刘历很快便感受到了这种恐怖。
在过去,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但到了而今,他却觉得自己的这位师傅简直深不可测。
要知道,而今他已然是真君,基本伫立于这个世界的巅峰,整个修行界内除了少部分领域之外,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但在陈恒的面前,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刚刚学走的小孩一般,极其的笨拙,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