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黑白马战争打了两代人，王国的贵族武者高手死得几乎断代，也没有见他们消停过。大仗打不了，小仗从来不少。你把成年人都杀了，小男孩们还是要玩战争游戏呢。”老头不屑道。

“看得出你还是受过教育的样子。”

老人高傲地抬起了头颅。“我可不是农奴，我是自由民，不但识字而且还会好几国的语言。天文、地理、医学、宗教，我啥都懂一些。以前我是村子里的百科全书。”

“那您为何逃难了？”

“村子都快被铲平了，还不逃？”

“贵族打架，搞你们这些平民干什么？”

“唉，我们虽然不上战场，但是我们交税啊。打击对方的农民，这就是切断对方的财政。可恶的是文德琳男爵根本不管我们。村子被袭击了三次，他一个兵都没有派过来。”老人愤愤地说道，他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斯温觉得对方再说下去，就要死得猝死了。

“你觉得，如果有一个国家，全是由农民组成，没有老爷剥削，是不是会很幸福？”

“那不是叛国造反么？”老人瞪了斯温一眼。

“叛国也是死，当难民多半也是死。都是死，为了国家而死，可以么？”

“可是老爷们有士兵，有吃有喝，身体强壮。我们拿什么去造反？你说的这些有人想过，但是成功过吗？”老人叹道。“一百场战斗，就算我们赢了九十九场，领主老爷也还是领主老爷，他的子子孙孙也都是领主老爷。而我们只要输了一场战斗，我们就会被吊死。然后我们的子子孙孙变成奴隶，被卖到卡琳珊去。”

“嗯，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劝说同伴放弃造反，说了跟你差不多的话。”

“然后呢？”

“被他劝说的那个人，最后把国王的脑袋砍下来了。”

…………

两百尺外的树林里。

一个白发的，身材高大的，绿皮肤的老女人形态的东西，枯萎的脸上长着磨损的可怕的头发，痣和疣瘤点缀的斑点皮肤。长而细的手指末梢，是可以切开皮肉的爪子。她一身简单的衣服，破烂而肮脏。

她……或者说是它……在林子里偷看着难民营。她代表了所有邪恶和残忍的东西。虽然她的外表像是枯萎的老茧，但对于这些怪异的幽界生物来说，这并不是凡人衰老的表现，她的外在形式只反映了心中内在邪恶和衰败的东西。

鬼婆（Hag）数了数营地里的人类，数量不多，只有四个壮年男人。他们看上去大多数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武装，无法击破鬼婆皮肤的防御，而且精神和身体都投射出疲劳的色彩。

不过鬼婆不在乎男人，吸引她来到这里的，是难民营里婴儿的哭声。

鬼婆有一个被称为『怪物母性（Monstrous Motherhood）』的邪恶繁殖特征。她们会夺走人类的婴儿，活生生吞下去。这个婴儿可以是从摇篮里偷出来，也可以是从母亲的肚子里硬生生扯出来。总之这个可怜的婴儿被鬼婆吃下去，一周之后，鬼婆就会生下一个女婴。这个女婴会跟正常人类一样成长，直到十三岁生日那天晚上，女孩的身体突然就会扭曲变形，幽质增生，变成一个外表可憎，内心邪恶的成年的鬼婆。

鬼婆有时候会养育自己的女儿，慢慢组成一个女巫集会（Coven）。有时候它们会恶趣味地把女婴偷偷还给悲伤的人类夫妻，然后暗地观察和保护自己的女儿，最后看着她在人类的养育下，成长为一个让人惊惧的魔物。

念动了咒语，这鬼婆的身体立刻透明了起来。它的魔法屏蔽了人们的视觉，让人们会对近处的它视而不见。

隐形的双足在地上留下了恐怖的脚印，脚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地上，慢慢靠近了营地。树林腐烂树叶里的蜈蚣、蚂蚁等生物纷纷惊得四处逃散，恨不得赶快远离这些恐怖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