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也没什么印象了。”
“那年老陈开车带我们出去玩啊,不开大路就开小路,结果迷路了,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干脆就开到了这个小山坡的山顶,然后在这拍了照,又住了一夜,以前的那个光学照相机,也在结婚之后卖掉了。”
“谁知道你这么穷啊,你还有脸说。”
“哪里穷了,那只是做生意亏了好不好。”
“这里有老陈的照片吗?”
“应该有吧,我找找。”莫文利快速地翻动着相册,找到了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喏,这就是老陈啊,你忘了啊?那时候你还说他高呢。”
“哦……就是他,有点想起来了,快一米八了吧他?”
“对,又高又壮,这小子家里有钱的很,吃得好,从小就有人教他学武。”
“武术世家吧?”
“对啊,武术世家,后来好像就不怎么行了,我和你结婚之后,就和他没太多联系了。”莫文利拍了拍脑袋,“我想想……好像是他自己结婚了没多久,家道就中落了吧?老宅、古董啥的都拿去变卖了。”
“为什么变卖?赌博?还是怎么的。”
“没,就普通的生活吧,大概是刚开始那段时间,不习惯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不找工作,就卖家里的东西,后面实在没东西卖了,才放下身段去干苦力活。”莫文利大笑道,“后来又一次见他,他利群都不抽了,抽的不是红双喜就是红梅,要不就是红塔山。”
“他这么惨你还笑得出来啊?”
“唉,这有什么办法,再惨都得笑啊,生活不还是得过吗,不过看他后面实在过得不好,一直想着以前有钱的日子,听说后来去做生意,然后又亏了一大笔钱——应该是六七年前,我听其他朋友说他破产了,别人威胁他还钱,差点连命都赔上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听他说,为了不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就和老婆离婚了,然后他老婆又把房子暂时放在了她亲妹妹的名下,等到她儿子成年了,这房子就可以赠送给他了。”
“这样啊。”
“再后来的就不清楚了,反正老陈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应该得离自己老婆远点,否则那些讨债的人可是敢打死人的。”莫文利叹了口气,“现在应该是他老婆在照顾他儿子吧,太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几户人家是真正过得美满幸福的啊。”
“相对来说可以就行了,我觉得我们这日子就不错了。”莫文利又翻了几页,所有照片终于都被看了一遍,然而这个相薄却还有三分之二是空着的,他郑重地将相薄放在了一旁的书架上,“这个得存好了,都是年轻时的回忆啊。”
“要是你不赌,我们家早就过得很舒服了。”母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当时这房子还是我硬要你买的,你要是当年不赌博,就踏踏实实做生意,车子最起码有两辆,房子最起码买了两套。”
“我要是那时候不赌,那就有钱给你打胎了啊,小遥不就生不下来了吗?”莫文利干笑道。
“说不定就是因为当时你给我吃了便宜的打胎药,才让小遥受这样的苦,你自己心里不清楚的啊?”
“怎么可能嘛,那和打胎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人家吃打胎药生的孩子都有畸形的,得亏我们女儿就那里畸形,其他地方都长得好看,不然她这辈子就都毁了,就算现在,她肯定过得也不习惯。”
“哪里不习惯了,我看她已经习惯当个女孩子了嘛。”莫文利翻身爬上床,“再说了,她从小长得就像女孩子,性格也偏软,虽然说调皮,但和其他男孩子的那种调皮还是有点不同的,她适应起来很快的,等高中毕业啊,估计就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男孩子咯。”
“你说得倒轻巧,你自己怎么不体验体验?”
“我又没那机会。”
“那就是说你想咯?”母亲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父亲大声地干笑了几声,飞快地拉动绳子开关,白炽灯顿时就灭了,“睡觉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去拉货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买辆面包车?”
“先还钱吧,钱应该凑得差不多了吧?今年年底前应该能全部还清了。”
“你确定?”
“勉勉强强吧,应该是差不多的,做生意还是赚钱的啊,一个月的净利润大概三千到五千……算三千好了,一年也有三万了,再加上去年的。”
“去年的成本你算了吗,刚开店的时候。”
“当然算了,反正差不多就是了。”
“纯利润,包括吃饭的钱么?”
“我把吃饭的钱都排除在纯利润外了。”
“哦,那还可以吧,不过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买车。”
“啧,买车干嘛啊?先还钱啊,欠着钱不难受吗,而且买了车开销更大,到时候更还不上了。”
“你笨啊,亏你还自己吹自己会做生意呢。”杨晓玉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阿良那里的钱又不急着还,他自己都没急着要,你急什么?先拿钱去买面包车,到时候可以赚更多的钱。”
“我看未必,而且阿良嘴上说不急,谁知道他老婆会不会催他啊,他这小子比较要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好吧。”
“算了,随你。”杨晓玉翻了个身,“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胆小的。”
“那是以前,现在老了,当然得图安稳咯。”莫文利的话刚说完没半分钟,就响起了他沉闷的鼾声。
……
第二六一章 镜中占卜
王佳乐家的盥洗室和金奶奶家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沐浴间更大一些而已。
花银银非要和莫雪遥一起洗澡,这次她终于成功地将前者挡在了门外。
有花银银在的时候,能一个人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