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都多大人了,嗯?马上就十九……”
“老妈,我明年才十七好不好。”
“我说的虚岁!”
“现在都说周岁,说什么虚岁啊。”
“好好,明年就十七了,还尿床呢,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死?”
“咳咳!”
“待会儿得把言言叫醒,我得把床单和被套都换了,被芯还得拿去晒晒——不然到时候味道都进被芯里了,更弄不干净了。”
“哦……”莫雪遥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然而语气却是充满了尴尬的感觉。
洗完澡出来后,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了,换洗的衣物放在了门口椅子上——一套冬日裙装。
她早就已经不排斥这种服装了,很熟练而自然地穿上,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刚洗过澡,所以精神倍好,没有丝毫的困意。
她偷偷朝主卧里看了一眼,父亲果然早已不在床上了,虽然有面包车就可以迟点起床,但他现在也应该已经到达批发市场了吧?
母亲刚下了米在高压锅里,就放在灶台上煮了起来。
然后又飞快地走进了小房间里,当看到熟睡着的李婉言时,动作忽然就轻柔了起来。
现在是五点不到,对于一个处于周末的学生而言,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早了。
她轻轻拍了拍李婉言的额头:“言言、言言,起来一下,换一下被褥和床单。”
“嗯……”李婉言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但还是振作精神,微微睁开双眼,困倦而艰难地从床上挣扎了起来,一边哆嗦着一边站在一旁。
显然她还没有睡醒。
昨天晚上俩人是一起看书的,都看到了十二点半才睡,所以到这个时候,她最多才睡了五个小时。
李婉言平时能起早,并非她的睡眠时间少,而是她平时睡觉比较早——事实上都是和莫雪遥一样,需要八个小时充足睡眠才能清醒不打瞌睡的。
难以想象那些天才们,一天才睡两三个小时却能活过一辈子是怎么做到的。
母亲掀开棉被,指着已经有些干掉的黑块朝着莫雪遥笑。
“看,罪证噢。”
“咳——!”莫雪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母亲将床单和被褥都撤走了,见李婉言站在原地还是昏昏欲睡,便温柔地对她说道:“言言先去我房间睡会儿吧?”
“好……”李婉言有些迷迷糊糊地往外走,差点一头撞在门上。
像这样的她,可是很少见的。
莫雪遥跟在她身旁,一直跟着她走进了大房间里。
李婉言‘扑通’一声就扑倒在了床上,眼睛已经闭上了,身体像是完全靠着本能行动——将被褥拉着裹住自己的身体。
但也不知是不是气味不对,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有些不太舒服的扭动着身子,整个人像是虾米一样弯曲了。
莫雪遥好奇地凑了过去,想看看她那张呆呆的小脸。
但当她一坐过去的时候,李婉言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本能地朝她靠近。
莫雪遥下意识地坐了下来,后者就将额头紧贴在她的大腿上,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又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她挨得是那么近,以至于莫雪遥都感觉自己不应该随便离开了。
反正母亲还在忙碌——就当她没醒来一样。
“遥遥,干嘛呢——?”一阵忙碌之后,母亲敲响了房门,莫雪遥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大概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吧,母亲就不耐烦地自己把门打开了,“让你开门怎么不开?”
“我还没来得及起来……”
“算了,靠不住,过来,帮我拿一下衣架,我要把这些都晒了,还有,帮我绞干,太重了,有点绞不动。”
显然,在这些时间里,母亲是将衣服和被褥床单都给洗好了。
早上的时间很匆忙,但她却还是能把这么多事给做好。
莫雪遥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
“傻坐着干嘛呢?”母亲像是螃蟹似的,费劲地抓着两个大脸盆往前走,“也不帮我开下阳台的门?”
这次,她总算是打算站起来了。
她轻轻地将屁股往外挪,但李婉言的额头却始终贴着她的大腿,一直到整个人都快蜷缩成一团了为止。
母亲重重地放下脸盆,有些生气地看向动作很慢的莫雪遥,随后,语气就忽然柔和了起来:“算了,你坐着吧,靠你也靠不住,我自己来就行了!”
“咦?不用帮了吗?”
“坐着吧,或者你再睡一觉。”
“我倒是不困了……”莫雪遥随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故事会看了起来,为了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又往床上挤了挤,用大腿将李婉言的额头往回推,她就从蜷缩的状态变回了原本侧躺着的睡姿了。
母亲的忙碌仿佛和她无关,莫雪遥也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长年累月下来,似乎已经习惯。
早晨的时间就像打仗一样,过一会儿才会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