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站起,转过半个身子,面红耳赤地望向周勇。
“啊……啊……没、没事吧?”周勇赶忙问道,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不太对,便在慌乱中改了口,“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不是,我是说……”
他努力想要找点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挪向了睡袍中似乎被火柴拱起的一小块。
那兴许是断掉的肩带又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他胡乱地猜测着。
“我就穿了一件睡袍……你……”天听蝉的耳根都通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你……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
“哦……哦哦!”周勇就像是吃饭时吃到了石子一样,脸庞的肌肉变得有些扭曲,他像是只煮熟了的虾米一般弓着身子,挪着坐到了小餐厅的椅子上,像是腹部被打了一拳似的,死死地并拢着双腿。
“肚子……疼?”
“没、没事,你先去换衣服吧?”
天听蝉似乎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就连身体其他部分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粉色的红晕。
她迈着小碎步上了楼,‘咣咣当当’地撞进了浴室里。
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
周勇忍不住想站起身去看看她有没有事,但屁股刚离开椅子,就又贴了回去。
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了很久,隐约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冬日的太阳总是下山得很早。
他分明看见窗外的阳光变得有些偏斜,整座城市也被染上了几许暮色。
时间好像一下子就黄昏了。
但他感觉自己才只是恍惚了一下而已。
“啊……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吗?”
他嘟哝着自言自语,又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赤着脚的天听蝉浑身冒着热气下了楼,整个人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粉雕玉琢。
她穿着棉质的红白色长裙,那微妙的质感总让周勇忍不住想到圣诞老爷爷……
“啊,早……”
“等得不耐烦了吧?”天听蝉抿了抿嘴,脸上的娇羞一转即逝,然后故意很大声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肚子饿了吧?”
爽朗得像是个粗莽的汉子。
——当然,她那形象,再怎么也粗莽不起来。
“还好,啊,没有打扰你吧,今天?”
“没有啊,我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大概会睡到明天吧。”
“啊,睡那么久?”
“嗯——最近老是犯困……”天听蝉揉了揉眼睛,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大概确实有些嗜睡吧。”
“因为平时很辛苦?”
“或许咯,小子,要吃什么?”
“啊?哦哦,我其实不饿……对了,给你带了两包咖啡,平时上课的时候或许会有用?”
“谢谢啦,你难得来我家,当然要吃点什么咯!”天听蝉又抬高了声音,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显得高涨一点,她猛地拉开冰箱,“嗯……我看看有什么吃的……好吧,青稞面可以吗?”
“青稞面?感觉只在语文课文里读到过。”
“金色的鱼钩,是吧?”
“哦哦,对,好像就是那个。”
“就是那种青稞面呗,口感稍微有点粗糙,要吃吗?放点青菜贡丸还有酸菜,再来一个荷包蛋——你要全熟的那种对吧?”
“啊对。”
“好,我这就下面给你吃。”
周勇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每次都麻烦你。”
“干嘛那么见外啊,怪——恶心的。”天听蝉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觉得今天的她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尖锐’?
“咳。”
“你快期末了吧。”
“是啊。”
“嗯,我也快期末了。”
“哦哦——毕业了?”
“我是四年的。”天听蝉的声音从一阵塑料袋被打开的声响中传来,“第四年是实习。”
“也就是今年夏天的时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