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济一直在写试卷，但也一直分心在听莫雪遥和其他女孩子聊天。

他捏着手中的笔，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三年生活就快要结束了，他对许多人和事都依依不舍。

好几次，他都想要大声的，正面的喊出口，但最后却又憋回了肚子里。

姐姐说的很对，与其失望，不如留下一个美好的幻想。

有时候‘后悔’，也是一个不错的回忆。

“小济，小济。”周勇用大腿撞了撞他的桌子，歪过头来压低声音问道，“看你好久了，最近老是这样，干脆就正面来一场吧？失败了最起码不后悔。”

“不用。”

“为什么啊，你怎么比我还……还那啥啊，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不敢出手的人吧？”

“嗯，我觉得不用了，这样就好，而且，就算成功了也没什么意义，我也去不了她们的大学。”

“那你考旁边的就行了呗，你第一志愿写的哪里？”

“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淡淡的笑了两声。

“啊……你以后肯定要后悔的，算了，随你吧。”周勇摊了摊手，有句话他憋在肚子里没有说，那就是——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

……

（三）

差不多是下午第四堂课的时候，作为班主任的叶雯才终于开完会回来。

她抱着一大沓文件，一股脑地放在了讲台上：“婉言，小雪，上来帮我发一下，每人每种一份。”

这里有各科的试卷，还有通知单，以及高考的具体时间表格，上面关于高考时要做的准备，都写得十分详细。

“好啦，同学们，都安静一会儿，不要互相讨论了，要写试卷的边写边听，不写的呢，就趴着听我说。”叶雯拍了拍手，捏着粉笔转头咣咣地在黑板上写下「高考安排」四个大字。

叶雯好整以暇地端着水杯走到教室后面接了点水，大口喝着走回到了讲台。

见学生们都逐渐安静下来，她才好整以暇地说道：“首先是放假通知，今天是没有晚自习的，也就是说，这是你们高中的最后一节课了，下午四点四十五准时放学…”

叶雯的话还没说完，台下的学生们就沸腾了起来。

有兴奋欢呼的，也有满脸惆怅的。

还有高喊着叫朋友放学了一起去玩的。

“周勇！刘小狗！放学去玩啊！最后一聚啊！暑假的时候我就得出国了啊！”

“OK！”

“莫门忒（没问题）！”刘小狗来了句蹩脚的粤语，比了个ok的手势。

“咳咳！安静，你们呀，听我说完行不行？”叶雯没好气地双手叉腰，“然后，明天开始就是正式放假了，一直到六号，也就是下个星期六的下午两点前，统一到学校里来集合，然后七号到九号就是正式的高考时间了，具体时间，语文，七号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半……”

叶雯转过身，又在黑板上咣咣地写了起来。

虽然这些下发的表格上都有，但她还是选择重复一遍，给某些心大的家伙加深一下记忆。

“之所以给你们放假，是为了让大家学习的时间更加自由，然后更加放松一点，已经没多久就高考了，再临时抱佛脚的效果不大，不如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挑战，但这不是让你们彻底可以松懈的意思啊，发下去的试卷，每个科目起码每天做一张，记得去写，保持状态，可以不用那么累，但该做的还是要做，某些平时就不自觉的同学啊，不要高兴得太早，到时候我可是会随时家访你们的。”

她满意地扫过全班学生的脸：“还有，高考结束，也就是十号那天，还是得来学校的，那一次，就是毕业典礼了，那天也会把之前拍好的毕业照发给你们，每人一张，还有之前大家各自拍的，也是一样——其他班是要收钱的，我们班就算啦。”

叶雯大方地一挥手：“毕竟你们的班主任不缺钱嘛。”

“阿雯万岁！”

“哈哈——”

“可以啊，阿雯！”

“咳嗯，然后，毕业典礼结束，你们就自由活动，差不多算是已经毕业了，只是在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得回学校一趟，大概在二十三或者二十五号左右，具体的，学校会发短信通知各位家长的，所以待会儿会传一个名单册下去，每个同学检查一下上面写的联系电话和地址是否正确，免得到时候通知不到，甚至连录取通知书都收不到。”

叶雯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台下的学生们则一个个地传着名单册，检查着自己留下的住址和电话。

那上面的电话与住址，甚至还是高一时填的。

轮到李婉言的时候，她划去了原本的地址，在后面空白的地方开始慢慢书写起「德胜东村」几个小字。

……

（四）

因为这次离开，下次再来也不必带书了，再加上还得回去复习，所以今天得把所有的东西全带回去。

叶雯提供了不少能把人都装进去的黑色大塑料袋，但怎么把这些给带回去对于不少人而言却还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有人干脆把塞满抽屉的试卷丢进了垃圾桶里，还有的则想偷偷藏在柜子里，但却被叶雯禁止了。

这一年下来，莫雪遥几乎已经习惯书桌上堆满了书本与试卷的模样了，忽然看着大家把书桌清空，露出它本来的模样时，还有些不太习惯。

“书本与试卷不再垒得高高的了啊……”她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摩挲着自己做过的每一张试卷。

虽然还不舍得丢掉，但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回头去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