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铃声响起的时候，监考老师也开始下发起试卷，这一套流程考生们已经很熟悉了，大家写好名字后就开始安静地等待了起来，在这期间，飞快看着题目，思索着正确的答案。

“造成我国长江流域伏旱天气的天气系统是……”莫雪遥小声嘀咕着，扫了一眼给出的选项，立马就判断出了答案，对于她来说，这些题目都很简单，那些答案都像是刻在了大脑里一样，根本不用思考就能自己窜出来。

“叮铃铃——”十分传统的铃声响起，站在前面的监考老师说了一声开始考试，学生们就立马伏下身，进入了那只有题目的海洋里。

……

（三）

窗外的暴雨已经停了，太阳又从云层后探出头来。

迎面吹来的风似乎又带了几分热意。

但教室里却很安静，能听到的只有水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以及试卷被翻动时发出的声响。

莫雪遥用手帕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水，又重新捏住笔，稍微缓了口气后，继续往下做题。

试卷确实不难，但临近高考的尾声，就算是她，难免也会有些激动和不安。

直到试卷写完的时候，她还有种恍惚和茫然的感觉。

就这样写完了吗？

高考的所有科目都结束了吗？

那从初中，甚至是小学就开始压在身上的负担，就将要被放下了吗？

高考，在青春里留下了不可缺少的浓重一笔。

在小学时就听过它的大名，初中的时候，老师们也说中考只是个开始，考到好的高中，也就意味着能考到更好的大学。

只是那时候高考还很远，一直到读了高中，都仍然觉得那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顺着时间长河而下，就像人会老去一样，高考也如期而至。

青春的许多烦恼、忧愁、努力与煎熬，都因它而起，而今天，却也将亲手把它终结。

遥不可及的事情，也终于有了落幕的那一天。

再回首时，她一下子就觉得人生好像没有那么漫长，不然为何觉得这十八年一晃而去，短暂得像是一眨眼的瞬间呢？

不过，这作为女孩子的三年，好像占据了自己大部分的记忆，以至于回忆时，甚至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女孩子了。

有时候回忆小时候的事情，看到那小时候的自己，甚至都是个女孩儿的她。

时间总是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一个人呢。

莫雪遥忍不住想，自己作为女孩子的人生，是不是回到正轨上来了？

无论刚开始的她有多么抗拒，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大概才应该是她真正的人生。

以后的路，也将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女孩子，一直走下去了吧。

“做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她在心中对自己说，脸上浮现出了几许笑意。

她笑得是那般坦然。

在三年前她就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生活。

而那一天，似乎也在无意识中到来了呢。

“考试还有二十分钟结束，写完了的检查一下，想提前交卷的可以交卷了。”

监考老师的话让莫雪遥猛然回过神来，她没有提前交卷，而是十分仔细地反复检查了好几遍，一直到考试完全结束，这才安静坐着，让老师收走了自己的试卷。

被压抑了好几天的学生们，好像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

到处都传来学生们的欢呼，今天跑出教室的人比前两天要多得多。

大家兴奋地聊着暑假的安排，还有人唱着歌，和自己前十八年的青春告别。

莫雪遥也有些被大家的情绪所感染，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她背着书包，摇晃着身子，轻哼着歌。

没看到叶半夏和冷风，倒是见到了陈程。

这家伙也放松地笑着，独自一人走着。

“喂，陈程！”莫雪遥跑过去，借着楼梯的高低差，跳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骑电动车来的？”

“嗯，要我载你一程吗？”

“噫？你今天这么好心啊。”

“不想坐就算了。”

“想是想，但我是骑自行车来的嘛，要不你的电动车借我骑，然后你骑我的自行车？”

陈程顿时被她给噎住了，就在莫雪遥笑着想说开玩笑的时候，他却点了点头：“行吧。”

“咦，真的假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陈程淡淡笑了一声，“好久没骑自行车了，正好慢慢骑，欣赏一下路上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