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阳,”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别骗我了。”
“嗯?”他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你是怎么对周枫和丹尼尔的,就会怎么对我喜欢的人。”
他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相反地,他锱铢必较,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强得让人生惧。
“就算我同你结了婚,你也不会停止刺杀第三区特首,除非在你原本的计划里,就没打算搅乱第三区的浑水。”
对宋东阳而言,背信弃义是家常便饭,他永远会做出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你不会因为我,而给迟家任何偏爱,”我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恨迟家人,尽管我不确定,你憎恨的原因。”
“因为他们夺走了你。”宋东阳解答了我的疑问。
我反驳他:“我是自愿回去的。”
“迟睿,你为什么选择回去?”
“当时那种情形,我如果不回去,不让迟家人帮你,你会失败,失败了就会死,”再提到这些过往,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实在是太遥远了,“宋东阳,我不想让你死,所以我得回去。”
这是我做得最痛苦,也认为是最正确的决定。
宋东阳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想得知真相么?”
“什么真相?”我反问他。
“会让你难过的真相。”
“你说,我听。”
我听到了棉被摩擦的声音,转过身,发现宋东阳有些吃力地拉开了被子,遮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帮他把被子抻平,盖好了。
他就这样躺在柔软的被子里,用最冷淡的语气对我说:“迟家人从一开始就收买了第九区半数以上的评议员,是他们堵住了我们的路,让我们陷入绝境。”
“他们并不是在救我们,他们是在逼我们。”
“你说,我该不该恨。”
我攥起手指,低垂眼睑,我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一贯会说谎话,说不定是在骗我。”
“我并不想答应同你妹妹的订婚,”宋东阳继续说了下去,“但如果不答应,或许在某一天,你会听到我的死讯。”
“迟睿,如果你想要证据,我都可以给你。”
你也可以伪造证据。
我从心里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如果那些都是真的,我就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我以为我在让每个人变得幸福,却无形中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我闭上眼,眼前闪过数年前的记忆——迟家人的出现、突发的窘境、宋东阳的绝望、妹妹的来访、缔结的婚约……画面停顿在宋东阳向我举起酒杯。
他说:“我会迎娶你的妹妹,我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
骗子,所有的人都是骗子。
花团锦簇的表象,谎言堆积的内里,每个人都并不无辜,拼凑出一出荒诞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