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老李依依不舍,只是不肯离去,却不顾身份地在大小姐身边打转,贪婪地不住耸动鼻子,没口地夸赞着好酒。花忆蝶知道他是酒鬼一枚,也不责怪,好容易把他打发走后,心中更郁闷了:
酱香型……说明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蒸馏酒工艺,这可是活活又少了一条生财之路啊!
仰起雪颈,轻抿一口,一股久违的香气化开在口腔,继而一道热线,从喉到胃,火辣辣酝开在心头。
真的要做么?
如果,那样的话,便再无回头路了……
……
外院,老李怅然若失地与无双花影擦肩而过,连头都不回一下,无双花影皱了下鼻子:
这人,今天身上的酒味很特别……
……
迷迷糊糊间,艮小石感觉自己被抬上一辆马车,颠簸了不知多久后,停下,又被人连抬带架地走了一段路,最后重重地被扔在了地上,他自觉腰背疼痛欲裂,却咬紧牙关不作一声。
“好汉子!为他去了头罩!”
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接着便有人过来,三下五除二为他摘下黑布头罩,并掏出口中的胡桃。
他先干呕了几下,待缓过来后,翻身坐起,认清四周情势,便直视对方主脑恨声道:
“我艮小石自然顶天立地,看不过便拔刀子干一场!却把你们这些南市的屠狗匹夫!只敢在爷爷的床下设埋伏,打闷棍,算什么好汉!”
“唉呀!原来是艮提刀!”
对面那人年纪不大,两鬓却见霜白,拄着一根拐杖踞坐上首,两边侍立几名手持短刀的莽汉。只见他先故作讶然失声,继而又皮笑肉不笑地以杖点点地:
“兄弟们,咱们,莫不是捉错人了吧?”
“错不了!”
东魁袒着右臂,握着剔骨尖刀杀气腾腾,眼中有烈火在熊熊燃烧:
“听说那一晚,杀我巽提刀的,便有此人在!”
“我呸!”
艮小石不屑地朝地上啐了口浓痰:
“只道你们是蠢汉,原来还是鼠辈!你们自去打听:我城西与你杀生档那晚动了刀子不假,可是你们喊杀在先?!当着龙首大人的面,捅巽九朝第一刀的,可不正是你们的震提刀!一干没种的东西,无胆为老悍家讨公道,便来诬我城西么?!”
东魁虽早知他所言属实,但依然铁青着面,头也不回地道:
“二哥休听他乱讲,若无你城西坏了水,我巽提刀如何会阴沟里翻了船?!”
“放屁!是你城南坏了我们的水!”
“还敢嘴硬,看我放你的血!”
“东魁且慢!”
那为首之人抬手阻止东魁的下一步动作,缓缓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了过来,步伐略带蹒跚。艮小石看着,心中有些惊疑:
原来他是个跛子,莫不是近几日兄弟们口中言道的,那个大衍之雷霆后人?……
正想着,对方已走近自己面前,一撩下摆,也坐了下来,朝自己笑了一下:
“在下震九霄。”
果然是他!
艮小石呆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听震九霄又道:
“我半生飘泊,现已‘入海’,城南震提刀乃是我同宗的大哥。我本与你无任何仇隙,但出刀当见红,更有大哥吩咐过:老提刀的血仇,却是不能不报!”
“他在撒谎!”
艮小石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震九霄状若生气地看着他:
“艮提刀,我也曾听过你的事情,也当你是位率性的好男儿,只是这样说我大哥,却是不能与你干休!”
“我愿与长勇对峙!”
震九宵挑了一下眉毛:
“这却是恐怕来不及了,此时我大哥,正在与你大哥谈云歌挎刀更替的事吧?”
“什么?!你们,无耻之极!”
艮小石绝望地长吼:
“悍家!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