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安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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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停燕线关系的一次重大转折。

随着楚宴和梁原、洛宝眉共同经历的事越来越多,他们的感情也更加亲厚。但这份亲密在谢听阁看来却十分刺眼,尤其是楚宴近来又频繁脱离他的掌控。为此谢听阁十分恼怒,狠心连着半年都没见他一面,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某次梁原被人诬陷关进大牢,第二日就要立刻问斩,楚宴情急下想请他帮忙,谢听阁却不肯见他,楚宴便发着抖在屋外的青砖上跪了一个多时辰。

他跪了多久,眼泪就在脸上淌了多久,在冰天雪地里结出了一片雪茬。

谁也不知道楚宴此刻是什么心情,是身为皇子却要向臣子下跪的屈辱;还是明明逃脱却又要飞回囚笼的绝望;又或是不满谢听阁明明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却连要挟都懒得说出口的冷漠。

亦或是都有。

谢听阁毁了他,但又一手塑造了他。现在对方已经厌烦,可他却被留在了原地。甚至,现在还傻兮兮地为了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向他求情。

他从来没这么冲动过。

楚宴跪得双腿发肿发痛,几次都欲昏倒过去。侍从看得于心不忍,想劝他离开,但是又担心被燕王听到。

倘若燕王不愿意见他,那早就让暗卫将七殿下‘请’出去了,但他没有,他只是隔着墙坐在暖阁里,无动于衷。

谁也揣摩不透燕王的心思。

上一个自以为摸清楚了燕王心思的,现在不还是在这儿跪着么?

他叹了口气,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只要燕王没有发话,就当做没看到。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楚宴面色惨白,裸.露在外的手冻得发紫。摇摇欲坠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里间的动静。

谢听阁缓缓推开了门,像那日护卫急报、楚宴挑帘般,只驻足在门槛后,目光沉静阴沉,没有跨出一步。

楚宴呼出一口冻嗓的气,抬起那张凄惨艳丽的脸,仰望着远处的谢听阁。

他们的关系似乎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谢听阁俯视着他,而他始终仰望。

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这份无力让他愤懑、妒恨。

楚宴被冻得做不出表情,脸上满是空白。他看着谢听阁,张了张唇,话还没说出口,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随着侍从一声惊呼,楚宴倒在雪地上,意识模糊中,他看到谢听阁快步走了过来,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雪层被靴子踩过后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

之后,楚宴彻底昏了过去。

“卡!过了。”

周岁睁开眼,刚想下来,盛明寒却还把他拦腰抱着,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走回到一旁搭建的休息棚内。

“哦~~”

片场的人都拉长调子、一脸戏谑。

周岁刚才的那点伤感情绪在这群人的起哄声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画得苍白的皮肤底下又隐隐透出点颜色。

“你、你干什么啊。”周岁被放到休息椅上,才讷讷地说,“大家都在看。”

啊啊啊,好羞耻啊。

盛明寒挑了挑眉,“想抱就抱了。”

坦诚得让人脸红。

事实上盛明寒还有些悔恨抱得太晚了,而且导演喊完卡后,他感觉周岁情绪依旧很低落,就想试试看帮他出戏。

毕竟他脸皮薄得很,别人一起哄就腼腆羞涩得不行,估计一下子就把刚才戏里的情绪给抛下了。

这方法很好用啊。

“不,我觉得拥抱不足以表达感情。”盛明寒慎重思考过后,决定给周岁打一剂预防针,“下次我要亲你了。”

周岁:“???”

但盛明寒并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的。可惜的是后面几场是接着刚才的顺序来的,没给他这个机会。

在雪地上昏倒过后,楚宴发了一场高烧,烧得人事不省,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他一直就在谢听阁的暖阁里昏睡着,等到他醒来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心里顿时一凉。

但是身旁伺候他的奴仆却给了他一个好消息——梁原并没有死。

当日谢听阁得知梁原被押入牢狱后,就已经预想过楚宴可能会向自己求情。果然,他冒着大雪来了。

起初,谢听阁本不愿淌这趟浑水,更加不想救一个与他作对的臭小子,甚至,他连这个不听话的楚宴都不想要。

但是谢听阁又不得不承认的是,或许从他没有拒绝楚宴跪在他门前开始,他心中就已经做出了答案。

最后,在行刑前的一刻钟,谢听阁还是跨上了红鬃烈马,亲闯法场,众目睽睽下带走了奄奄一息的梁原。

他来,纵无圣旨,亦无人敢拦。

楚宴闻言,默默良久。

此后,楚宴在燕王府养病的这段时间,停燕cp进入了短暂的蜜月期。

谢听阁拦了一切门客,让楚宴好清静疗养,而宫中得知燕王留七皇子在王府,竟也是无人敢言一个不字。

楚宴在燕王府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轻松快乐的时光,谢听阁让楚宴住在自己的寝室里,两人同吃同睡,小厨房每天换着花样地做点心,在那张红木小桌上给楚宴布菜,偶尔与他说笑。

燕王上朝的时候,楚宴就无聊地在花园里看书,等听到一阵脚步声,不消抬头便知道是对方来了。

谢听阁会从他手中抽走书卷,两人共坐在一张石凳上,楚宴半倚在他肩怀里,阖眼听谢听阁为他念书。

无关□□、无关权势,他们缱绻默契地度过了这段宁静的时光。然而,好景不长,在楚宴与梁原重遇后,这片刻的安静终于按下了暂停键。

当梁原因为担忧他而焦急追问他与燕王的关系时,楚宴一直以来遮挡在梁原面前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彻底撕破了。

皇子与权臣关系再亲近,也没有日日夜夜宿在对方家中的道理。原先梁原只以为他是假意与燕王结盟、依附于他,寻求时机谋夺其权,但他万万没想到,作为庇护伞,谢听阁向楚宴索要了什么代价。

梁原一时间无法承受。

他难以承受楚宴是为了自己又重新与谢听阁恢复了联系,为此感到愧疚和万分痛楚。但对于楚宴来说,彻底破碎的却是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尊严。

他在这一刻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即使这一个多月来,他和谢听阁未有过分亲狎之举,纵使日月可鉴,但只要他时时刻刻和谢听阁这三个字绑定在一起,这样的想法就永远不会消失。

他永远都会是谢听阁的附属品。

谢听阁很清楚这点。

他明知道这只是镜花水月,但依旧开启了这一场并不庄重的游戏。

这让楚宴感到无名的愤怒。

从这里开始,停燕线就走向了不可挽回的be结局。后面的戏份大多都是情绪起伏比较大的,尤其是楚宴亲手刺死谢听阁的这场戏,是前半段一个非常重要的大高.潮。

也是从这里开始,前一代的大boss谢听阁成为一代笔墨评判的历史,而楚宴则接替了他的位置,一路清扫了所有挡在他身前的力量,最后,也包括他的好友梁原。

周岁试镜时,曾经排过刺杀谢听阁这场戏,但是此时此刻,戏过半场,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对人物的情绪处理上越来越成熟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跟一个好导演好剧组,就如同再投了一次胎。

周岁在盛明寒那里学到了理论和实践的基础,然后在现场一次次的锤炼下脱胎换骨。他是剧组里进步最快也最努力的演员,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见。

如果说以前主持人介绍他是一位演员,只是在介绍一种职业,那么现在,周岁是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个演员了。

他在投入地演戏。

只不过,唯一让周岁有些苦恼的是,盛明寒从停燕线感情陡转直下后,迫不及待地执行了之前他说的那句话。

某次,剧中楚宴和谢听阁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从此之后楚宴脱离了谢听阁,与他分道扬镳。

导演喊完卡后,周岁还沉浸在吵架的情绪里,胸口起伏、呼吸急促。盛明寒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掰过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

还是一个不留余地的深吻。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卢常山的脸色更是直接黑到了锅底,要不是顾及着周岁,他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人了。

后来还是小林眼疾手快,抖着手把毯子往他们俩头上一盖,才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他们在有些重量的乌黑的毯子下接吻,就像是新娘的盖头一样,周岁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和微颤的喉结。

盛明寒是在帮他走出来。

周岁一秒就被拉回到了现实。

有盛明寒的现实。

……但是也有导演、监制、编剧、灯光、场记、还有统筹、群演等等。

社死了。

但盛明寒脸皮似乎比他厚很多,之后的每一场,他严格执行了他承诺的约定,只要周岁和他对戏时走不出来,就会给他一个带着些许水汽的安抚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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