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拿仿佛吃了兴奋剂的自己没办法,尤其他现在也是同等的亢奋,甚至彼此的情绪交叠在一块,还变得更甚,都叫易淮——无论是哪个易淮——的理智有点被情绪支配,在将要下线的边缘摇摇欲坠。
易淮其实也知道,他就算再激动也不应该如此,也明白多半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情绪共通影响到了自己,可他并不反感这种失控的感觉。
因为是因为自己失控,因为此时此刻,易淮不想做个理智的人。
太多年了,他真的已经放弃了。
可就是放弃后突然抓住了希望,甚至直接得到了,才显得那么惊喜。
那种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燕奕歌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他在无奈过后,干脆利落地道:“来。”
他们落地,燕奕歌折了树枝,将薄柳丢给了易淮,眸中的兴奋没有压或藏半分:“来点彩头?”
易淮也正有此意:“输的那方今晚绑个手。”
燕奕歌舔了下唇,神色在刹那间就变了:“阿淮,那你今晚可别闹脾气。”
易淮轻嗤,他就知道自己会说这话。
他用大拇指将薄柳推出一寸:“赛前垃圾话就没必要与自己说了吧。”
他微抬下颌,眉宇飞扬,明明是二十九岁的年纪了,却因为那张脸长得偏小,无端生出几分少年意气,狷狂肆意,令人心动:“再说你现在手里没有剑,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这是真的。
他们只是过招,又不是下杀手,有很多招式都会按下,没了真剑,也不会真较劲,那么胜负就难料了。
甚至一开始,比起过招,更像是在调情。
他们彼此都熟知对方会怎么应对每一个招式,即便心算推演可以在出招的刹那算到往后十几步、几十步,也不能改变什么。因为这种算到是相互的。
所以易淮和燕奕歌都干脆放弃了算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方出招哪方就挡招。
一直到他们把自己研究出来的能出的剑招全部出完了,易淮就骤然变势。
他拧手腕的刹那,燕奕歌就意识到了他要用什么招——那套没有名字,莫报秋演练过的刀法。
这刀法哪怕是莫报秋用着都有几分玄妙,又有配套的内功心法一起,易淮根本没收着力,在最后一挥时,到底还是砍断了燕奕歌手里的树枝。
燕奕歌微顿,也没有输了的懊恼和羞愤:“…这刀法你用着感觉有些不一样。”
那日看过后,燕奕歌就在院中用薄柳试了试,除了快了许多,有点像是魅影一般,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特殊,燕奕歌自己动作时,脑海里就已经能够脑补出破解之法。
但易淮用起来,又有几分不一样。
易淮勾起唇,也没急着说你输了:“我也觉得。”
他又拿着薄柳挥了几下,是那套无名刀法的起势招:“我自己出招时都能够感觉到我体内的内力都跟着一块儿在动,但不是那种暴动的感觉……”
易淮本来还在想要如何说明,但对上燕奕歌的眼睛时,又想起自己跟自己,没必要解释。
燕奕歌能够感受到他的感受。
燕奕歌朝易淮走了两步,离他更近,同时也是用手圈住了他的手腕。
易淮知道他要做什么,便没有动,任由他在自己体内查探。
片刻后,燕奕歌若有所思:“看样子一开始以为这套刀法只是丢出来打烟雾弹的也不尽然。”
那日在江武,只怕有不少人也看清楚了这套刀法,至少叶斓也肯定看明白了。
可就算是他们学了去又如何?
它真正的玄妙还是得靠成套的内功心法才能发挥出来。
易淮将薄柳收进鞘中:“我感觉我每日都得练一练这刀法了,看看能不能悟出点什么。”
他又呢喃:“要不我弄把刀,薄柳和缠丝绕就还是你用。”
毕竟接受刀法衣钵的是他这个易淮,并不是另一个易淮。
燕奕歌也没说不,就是意味不明地问了句:“你要用苗刀吗?”
因为玩《青云上》,所以易淮对这些冷兵器也有所了解。
苗刀有两种尺寸,刀身修长,一把五尺,一把三尺七寸,可单双手变换使用,还有刀与枪两种兵器的特点。
易淮也见过游戏内有人用苗刀,主要是靠腰背整体力量,辗转连击,凌厉又迅速,刀随人转,势如破竹,很是帅气亮眼,杀伤力也很大。
但现在这种情况,怕是只有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才用得了苗刀。
毕竟易淮的力气完全是靠内力撑出来的,他也没有那般好的腰腹力量。
更重要的是,就算苗刀刀身修长,也架不住五尺又一米六左右,重得很。
易淮平日拎着缠丝绕都有点嫌沉。
“……干嘛。”
易淮也心知肚明自己用不了——至少暂时用不了苗刀,但还是会为燕奕歌这话故意装作生气:“瞧不起我?”
燕奕歌低笑,捧起他的脸,在那双故作凌厉的桃花眼上落下一吻,融化了冰雪:“阿淮,你这样好可爱。”
易淮:“……别以为转移话题就没事了。”
燕奕歌扬眉看他,易淮轻啧了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直接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