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戾说完便紧紧捏住了手, 形状饱满的唇抿得直直的,面目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段知寒介意他的耳朵吧,不然不会三番两次让他看医生, 不过比虚伪的怜悯好。
只是他笔直的脖颈缓缓低了下去, 直到下巴被抬起来, 温热的唇落上他的眼帘。
“哪里会嫌弃小江老师,捧在心尖上还来不及, 让你看医生是怕你生活不方便。”段知寒定定望着他,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开心。”
湿漉漉的热气扑洒在脸上, 江戾的皮肤因为敏感而颤栗,他把苍白的脸藏到段知寒怀里, 用格外小的声音回了句。
“我现在就很开心了。”
他明明是在描述事实, 对方却像听到了什么情话,压下眼捧上他的脸亲吻,他整个人差点悬空。
风里飘来白碧桃的花瓣, 被雨水浸湿的桃花落到他的唇上,透出冰凉潮湿的甜腻气息,他还没来得及摘下, 紧接着被段知寒咬了下来。
对方的唇齿混着花瓣的香气, 轻易地攥取他的津液, 这个吻热烈得不可思议,他们在桃花风里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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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的关闭时间马上到了,段知寒把江戾送回了家, 坐到车里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华裔的声音:“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华国这时候还是半夜吧,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 是不是关于江先生的事?”
“家里人不用这么客气。”段知寒随意松了松领带, “下次叫嫂子就行了。”
那头的吴哲无言以对, 两人这不还没复婚吗,不过他还是屈服于表哥的淫威。
“嫂子那边出什么事了?”
吴哲听着电话逐渐认真,他很小的时候就移民美国了,原本和他表哥不太熟,只是模糊记得自己是个跟屁虫。
后来他爸妈反对他读医学院,希望他能去斯坦福念商科,日后好继承家里的公司,不肯给他支付昂贵的学费,最后是段知寒支付的费用。
吴哲很感谢这位表哥,不然他没办法学热爱的医学,当知道江戾存在心理障碍时,在国外的他担心坏了。
“嫂子是因为有心理疾病,病人排斥看医生很正常,有时治疗过程没那么难,难的是要病人接受治疗,全世界约十亿人患有心理疾病,接受治疗的患者却不到半数。”
这个数据是去年的数据了,吴哲每次看到都会为之可惜,现代人对精神健康的重视还是不够,认为不胡思乱想就好了。
段知寒听着吴哲的话若有若思。
吴哲说完便听到对面没声了,以为他表哥听到话泄气了,他从佩雷尔曼医学院毕业后在梅奥医学中心工作,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精神障碍的分类多至十种,大多数患者知道自己有病,他们痛苦又积极地同疾病抗衡,但有些病人不认为自己有病,这个时候最难受的反而是陪伴的家人。
他们要耐心安抚患者,要应对没什么改变的状况,患者只能懵懂地望着你,这个过程太考验心态了,昨天就有位家长抛弃了自闭症孩子。
那位家长此前对孩子非常好,即便那个孩子不会回应她,她依然每天陪着孩子玩耍,直到医生宣布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