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想到段伯元的话,不安演变为强烈的恐惧,如同在风暴中找不到支点。
他哑着声问:“你觉得我有病吗?”
段知寒静静望着江戾,虽然想让少年去医院,但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何况他不觉得江戾真有病,那只是少年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难道保护自己也是病吗?
他避开这个问题:“如果你很在意这个梦,那我们去查查好不好?”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江戾满意,他只想听是或不是,然而段知寒紧紧拥住他:“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如风暴中心的船锚,消弭了江戾大部分不安,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起码段知寒会陪着自己。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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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伯元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阮玉闻到浓浓的酒味儿:“怎么喝这么多酒?”
段伯元不在意地上楼:“今天去找江戾,碰了一鼻子灰,比知寒脾气还差。”
阮玉披着爱马仕的方巾,贴心端去醒酒汤:“现在的年轻人有主意,小辈的事我们就别管了,你看思思交男朋友,我不就没管吗?”
她说的思思是她外甥女,高中时就去英国留学了,交了个专科生男朋友,听说还背了两百万网贷,她姐姐家为此闹翻天。
她确实不爱管小辈的事,吃力不讨好,不过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江戾和段知寒没有孩子,段家的财产就是自己女儿的了。
段伯元没好气地反驳:“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我至于碰这鼻子的灰?”
段伯元不加掩饰地斥责,楼下的佣人听得清清楚楚,阮玉不甘地低下头。
当初以为段伯元真爱她,相处久了才知道对方喜新厌旧,如果不是侥幸怀上孩子,恐怕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况且生男生女取决于男方染色体,她还没责备段伯元不争气。
她这个年纪不奢求什么爱情了,尽管段伯元婚后风流,但商业嗅觉极为灵敏,把日薄西山的段氏经营到如今的地步,只想多捞点儿好处。
因而她依然讨好:“都是我肚子不争气。”
段伯元清楚阮玉那点儿心思,但这样的人好掌控,不然也不会容这么久。
他直接走进房间。
喝醉酒的感受并不好,脑袋传来阵阵疼痛,当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段伯元拿起床边的手机,屏幕上满是未接来电,他拨通秘书的电话。
秘书焦急的声音传来:“浅水湾的事被曝光了。”
段伯元听到浅水湾这三个字,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浅水湾是他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因为急于出成绩,这个项目干得不太干净,收地的时候死了人。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没想到有人挖了出来。
段伯元的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