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宋刑统上面的条例,都是有具体解释的,比如说免所因之罪,下文有具体解释。
这诏令是没具体解释的,就是这么一句非常笼统的话,虽说懂得都懂,但没有行文解释,这就是为什么许遵会认为此非律例,若视为律例,将会乱套。
但是张斐认为这具有法律效力,官家就不敢违逆。
然而,打这种官司,争得就是解释权。
就需要大量的案例,去解释这个东西。
大理寺可是存有大量的案例。
许遵暂时也不是非常明白,但他也是律政界的奇葩,心中很好奇,这能打吗?
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看看你怎么玩。
老夫先学着一点,下回我也这么做。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个年假注定无休,他们有着太多事情要做。
这跟打官司不一样。
官司是根据成文条例去打,而祖宗之法是没有具体条例解释的。
这就需要一整套完整的逻辑,去释法,其中就需要引用案例,律法条例,人伦礼法,历史文献,等等。
这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许遵生平最恨应酬,过年也不大会去同僚家走动走动,要知道他今年才回得汴京。
倒是许芷倩推了许多闺蜜的邀请,平时逢年过节,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常常结伴出门游山玩水,参加一些风俗活动。
相比起来,许芷倩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起诉朝廷?
这多有趣啊!
若不能参与其中,那只会悔恨终身啊!
然而,今年这个年,很多人都过得不安。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明年将是至关重要的一年。
即位一年的小皇帝,筹备了一整年,明年也该确定自己的治国方针,这将会是一出大戏。
确确实实,北宋的许多问题,就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
大臣们之间,争得也不是要不要解决,而是怎么去解决。
根据神宗对待王安石的态度,谁都知道皇帝将会启用王安石变法。
王安石本人是既激动,又忐忑,也是在拼命的筹备当中,不仅他没有休假,他手下的人也都没有休假。
市税司。
“起诉朝廷?”
吕惠卿惊讶地看着王安石。
王安石点头笑道:“有些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胆量啊!”
吕惠卿皱眉道:“他如何起诉朝廷?”
王安石立刻将张斐的用意告知吕惠卿。
吕惠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思索了一会儿,道:“若是他真的能够成功,那当然对我们有利,这足以证明如今差役制度,存在诸多弊病,恩师便可以此为由,提出新法,这能够减轻不少阻碍。”
“我也是这般想的。”
王安石就道:“可是原本为师是打算先提出均输法,调解对东京的供应,扼制奸商从中渔利,节省成本,同时也减轻百姓的负担,过些年再提出募役法,可如今显然是要变动一下。”
这均输法是对原来的制度破坏力是最小的,王安石也不敢一上来就放大招。
但是张斐打得差役法,这个顺序肯定就要改一改。
吕惠卿思索片刻,道:“其实均输法中,就涉及到差役法,二者是息息相关,如果张斐能够成功,那么恩师何不将二法合二为一,且以募役法为重,其中包含均输法,一并提出。”
凡事起步最难,故此他也认为如果张斐能够冲锋陷阵,去撕开一条口子,那么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或者说,顺势而为,就能够避免许多不确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