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证明这一点,唯有先证明韦愚山确实存有违法行为,这其中就包括韦愚山偷税漏税,这么一来,就可以解决法不责众的问题。
因为我们将这种偷税漏税包装一个证据,去论辩其真伪,让它变成一个客观的事实,而不是直接去追究其法律责任,但如果我们赢了,韦愚山必然就是违法的。”
王安石稍稍点头,“原来如此。”
张斐道:“唯一能够解决法不责众的手段,不是律法,而是政策,这就需要王大学士变法。”
他只是耍了个巧,迂回到律法禁区的后方,避开这个法不责众的问题,因为公堂上打这个问题,是必输无疑的,唯有依靠政策,堵住这些漏洞。
王安石皱眉道:“可我暂时还未有制定这方面的条例,这恐怕还得等些时候,故此我希望能够借这官司,威慑那些人。”
张斐思索半响,道:“如果说政法分离,也是可以追缴一些税收的,缓解偷税漏税的情况。”
王安石忙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如果政法分离的话,行政就失去了审判权,诸如许多大地主偷税漏税,都是有手段的,换而言之,就是钻法律空子,表面上是不违法的,要追缴税收,是要拿出证据的,那么这就是属于司法问题,行政又没有断法的权力,那么就可以通过起诉个人的方式,去追缴税收。
虽然许多人都偷税漏税,但先得有人检举告发,打击面是很局限的,这也是避开法不责众的一个手段,虽然这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也可以威慑一下那些大地主。”
王安石瞧了眼张斐,笑道:“如此一来,你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张斐心虚地嘿嘿一笑:“东京这么多耳笔,也不一定非得找我啊。”
王安石似笑非笑道:“你这脑子还真是好使,转了这么大一个圈,你不但能够报复王知县,还能够从中受益。”
当然,这也只是张斐的一个建议,说来容易,操作起来可就不容易。
比如说这场还未有定数的官司,纸上谈兵,说得是何其容易,但是操作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就目前的体制来说,除审刑院、大理寺、御史台、谏院、提刑司这几个司法部门,是直属皇帝,不受行政约束,其余的司法部门,全都是听命于最高行政长官。
知府就是一州的最高法官。
知县就是一县的最高法官。
自古以来,也皆是如此。
这里面就涉及到以下犯上。
这可是官场大忌。
一不留神,就将自己给弄没了。
而吕嘉问敢这么玩,那是因为他就是八品小官,这都已经是最底层,降也降不到哪里去,没了也就没了。
但是岑元礼和余在深他们可不敢这么随便。
他们能够干到这个位置,可是非常不容易啊!
但是权力吗,谁不想要。
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将这事上报给省府,同时又将这事给传出去。
……
“还是知府有先见之明啊,板子可是震慑不了那小子的。”
李开来到堂内,是长叹一声。
吕公着诧异道:“你指得是谁?”
李开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张三么。”
吕公着立刻问道:“他又干了什么?”
李开道:“方才左厅那边传信来,张三受司理院所雇,代表司理院状告开封县县衙。”
“……?”
吕公着好似没有听明白,愣得片刻,才问道:“司理院状告县衙?”
“是的。”
李开点点头。
吕公着问道:“这能告吗?”
李开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没碰到过啊!
这小子可真是……
你要告就告,每回都搞得这么玄乎,你这到底是在争讼,还是在给我们这些知府上课?
纯属刁难啊!
岂有此理。
吕公着是深吸一口气,问道:“他告得是什么罪?”
“故出人罪。”